她有著隱隱的失望,又不知自己究竟為何失望。
開啟最後一個包裹時,她愣住了。
一塊寬厚一尺多,高三尺有餘的水晶,裡面裹著一枝鮮豔欲滴的紅梅,火紅的梅瓣上還沁著淡淡的雪色。
看著這枝梅,就好像看到了平楚的冬天,只有在平楚,才會有如此怒放的梅,如此晶瑩的雪。
她輕輕地翻轉著這塊水晶,毫無瑕疵,也不見有結合的縫印,完整而清澈,就如水一般,而水中的那枝梅,只是一抹太過逼真的倒影而已。
她席地而坐,捧著這塊水晶發呆,直到李滎在門外喚她,她才回過神來。
午後,景蒼與小影一起登上斷崖之頂,景蒼看著遠處波瀾壯闊的海面,迎著海風深深吸了口氣,嘆道:“真是令人心曠神怡,一生能得這樣一處避世之地,未嘗不是幸事。”
小影轉眸去看他,他瘦了一些,黑了一些,雖仍是俊逸,但不笑的時候,神色比之以前冷硬了許多,笑起來,卻又比以前燦爛了許多。
“景蒼,這半年,你都在做什麼?”她問。
景蒼回過頭來,忽而一笑,道:“怪我沒來看你麼?”
小影臉一紅,啐道:“去你的,我不過覺得,你好像與以前不大一樣。”
景蒼微微收斂了笑意,低聲道:“是我,不再想與以前一樣。”
小影看著他認真的神色,不語。
他伸過手來,輕輕握住她的手,沉默半晌,道:“我很想你。”
小影低著頭,只覺得臉上熱得驚人,從未有人如此直白地表達過對她的思念之情,她一時不知所措。
手心傳來微微的粗糙感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疑惑地翻過他的手,素來因養尊處優而平滑的手心,竟有一層薄薄的繭。
想起他的黑瘦,再想起他來之前見過即墨晟,加上他手上的薄繭,她愣了半晌,倏然抬頭,問:“你參加了戰爭?”
景蒼看著她,突然有些懊惱地仰起頭,不滿地叫道:“你該說的是這句話嗎?”
小影一愣。
“半年不見,你都沒有想過我麼?”見她一副不開竅的模樣,景蒼只好粗聲粗氣地問出來。
“啊?”見他問得直白,小影的臉一下紅到了耳朵根,哪還顧得上回答。
“沒良心的傢伙。”景蒼嘴上抱怨著,眸中卻是化不開的情意,伸手從袖中摸出一條紗巾,漸濃漸淡的青色,乍一看,給人一種春天正從天邊姍姍而來的感覺。
“把脖子伸長一點。”他命令著,想要親手給她繫上,卻在看到她脖頸上一條細細的紅繩後停住了動作。
“你脖子上戴了什麼?還弄根紅繩繫著,醜死了。拿出來我看看。”他盯著她道。
小影被他盯得發怵,怕他像上次一樣動手搶,又怕玉佩上那情深二字會讓她解釋不清,忙自己拽了出來,道:“這是我孃親留給我的,怎麼?你連我孃的醋都要吃?”
景蒼一見那玉佩就愣了,半晌,不確定地問:“你說,這是你娘留給你的?”
小影點頭,見他神色有異,問:“怎麼了?”
景蒼不語,只從自己懷中也摸出一塊玉佩,緩緩拼到小影胸前的那塊玉佩上。
兩塊殘缺的半圓,終於成為一塊嚴絲合縫的完整的圓。
小影抬眸,又驚又疑,說不出話
第208章 定情
夕陽下,金色的波浪千里迢迢地從天邊湧來,赴這崖下的死亡之約。
小影坐在大石上,淚珠在眼眶凝聚,又在風中消散,往復不歇,就如那崖下的波浪一般。
她雙手分別捏著那兩塊原本該朝夕相對卻天各一方几十年的玉佩,景蒼的陳述就像一個悲傷的故事,可這個故事卻與她有關,因為他講的,是她的外公外婆,以及,她的舅公。
這是天意吧,她原本將情深送給了玉霄寒,卻被他退了回來,是因為傷壽在景蒼那裡吧,冥冥中,他是否是她在另一個世界的家人為她選擇的夫婿呢?
可是,情深傷壽,情深傷壽,這四個字,給人的感覺並不是情人間的柔情蜜意,倒像是一個詛咒,而父親和母親,外公和外婆的生離死別,英年早逝,又似驗證了這個詛咒,讓她看著這四個字,便從心底生出一種深深的恐懼來。
“景蒼,你說,我的外公外婆為何要在玉佩上刻這四個字?”她看著玉佩,輕聲問。
“有何不妥麼?愛情,本該如此。”身旁的景蒼靜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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