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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著生殺大權,當然也包括我的性命。這樣一個人,我不可能像侍奉夫君那般與他相處,必定要一言一行都極盡小心。

伴君如伴虎,我以為做御前尚儀那些日子已經足夠忐忑了,卻不及今時萬一。

我莫名其妙地變得很有耐心,就這麼細細地看著他的面龐,怎麼看也不厭,好像多看一陣子就能看透他的心,能知道如何才能討他喜愛一樣。也不知是看了多久,總之直看到了他醒來,一雙眼睛忽然與我相對,猶帶了些睡意的一聲笑:“看什麼呢?”

我微一窘,即被他擁進懷裡。很快,他的呼吸又均勻起來,再度睡過去。我蜷在他懷裡,體會著他的氣息,依稀記得很久以前,他與其他皇子一起到距錦都數里的圍場圍獵,正值初秋,季節更替之時忽冷忽熱最易生病,我中途病倒,又不願也不敢攪擾他們的興致,就自己歇下養著。一連告假幾日後,他覺出不對時我已燒得昏昏沉沉,他也是這樣緊摟著著我,在馬車裡向神志不清的我說:“晏然,我們馬上回錦都,你忍一忍。”

直到我病癒才知道他那天扔下了一干兄弟,事後被舒韶夫人——也就是如今的帝太后好一頓訓斥。

當時,神思迷糊的我也是一路被這樣的氣息包裹著回了錦都,無比心安。

但那隻能是當年的事了,我們到底都不同了,他不再是當年的太子,我的心境亦與從前不同。

那一句“朕以大燕帝王之名,許卿一世安寧”給我帶來的感念,也僅止於感念,我不會允許自己動半分不該動的心。

次日我依禮去向位晉為姬掌錦淑宮主位的胡夕冉問安。

她已搬去了錦淑宮主殿嫻思殿居住,見我進殿就行大禮,她一時不太自在,又礙於宮規不好阻攔。一禮行畢,她便忙命賜坐,訕訕道:“還多虧姐姐庇護才得此位,如今卻要受姐姐的禮。”

我吟吟銜笑:“哪裡是臣妾庇護,是娘娘有福誕下皇裔。”略一忖,又道,“論年紀論份位,不敢當娘娘一聲‘姐姐’了。”她本就長我幾個月,先前因著我份位高些又曾助她,她尊我為長也就罷了。現今她是皇次子生母又是一宮主位,我當然不能如此逾越。

乳母抱來元沂,愉姬小心接過,湊過來笑著逗他道:“來,看看,這是你寧母妃。”

元沂才剛足月,一張小臉嬌嬌嫩嫩,瞪著兩隻眼睛東張西望。我頸上戴著一條純銀攢絲鑲碧璽的瓔珞,被他晃晃悠悠地伸手抓住。那小手很是有勁,那瓔珞又是個精細嬌氣的東西,不能硬拽,直弄得愉姬忙手忙腳地哄了他半天叫他鬆手,他仍是死抓著。我看他這個樣子實在可愛,徑自解開了頸後的環扣取下瓔珞:“給他玩便是了。”

愉姬“哧”地一笑:“又平白搶了妹妹一樣東西,這可怎麼好。”

我亦笑道:“好歹日後要叫我一聲寧母妃的,做庶母的還能不合他這點心意?”

正巧宮人奉了冰糖血燕上來給她,她把元沂交回乳母手中,笑而將血燕推到我面前:“來看我一趟還失了個瓔珞,這血燕算賠罪了。纏枝,去盛碗銀耳羹來。”

我也不多推辭,慢條斯理地持著調羹舀了一舀,送了一勺入口:“也算沾娘娘的光,平日裡可吃不到這血燕。”

她一拍額頭:“被姐姐這麼一說忽覺得虧了,這血燕我也就是剛生了孩子皇后娘娘賜下來了才有,過一陣子可也吃不到了。”

纏枝端上銀耳羹,她吃了一口又言:“我啊,也是享不起那福氣,明明是血燕金貴多了,我就覺得這銀耳比血燕合胃口。”

我吃著一笑:“舒心最是重要的,若不合胃口,再金貴的東西也不必勉強著吃。”略一思忖,又道,“再者說,這些東西再金貴又哪有娘娘的身子金貴了。” 我說著,忽覺一陣心悸,不由捂上胸口。她見狀一愣,關切道:“妹妹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緩了口氣:“沒什麼,大約是昨晚睡得不好。”

又吃下兩口燕窩想壓一壓不適之感,卻又是心中一搐,連帶著眼前一陣暈眩。我扶住案几撫了撫額,愉姬在旁看得著急:“這是怎麼了……傳太醫來吧。”

我擺擺手:“不礙的,自幼多病,今兒不知又是犯了什麼毛病了。回去歇一歇就好。”說著起身,婉然和纏枝都來扶我,愉姬道:“妹妹只帶了婉然一人來,纏枝你一道送姐姐回去。”

剛聽纏枝應了聲“諾”,我就覺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墜下去,霎時呼吸困難,抓著婉然的手急喘幾口想要站起,又心口一痛沒了意識。

從小身子弱,我還道是又得了什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