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舒殿“覆命”時,我心中便明朗了。
這話並不是說給我聽的,而是說給帝太后聽的。
縱使宏晅去靜月軒時我不在,也不是什麼大事,何況鄭褚已在長寧宮見到我,回去時稟一聲也就是了,本是沒必要讓我再走一趟的。他多出的這一語,是為了委婉地告訴帝太后莫要為難於我;再往遠一步講,宏晅遣鄭褚親自來送那手爐,多半也是怕帝太后做出與皇太后當日一樣的事來。
我們能看懂、能聽懂的,浸淫後宮多年的帝太后絕無不懂的可能。
但即便如此,帝太后最後的表態仍是我不曾想到的。我以為在見到宏晅如此態度之後,她最多也就是對我得寵的事坐視不理罷了,眼下要我替她送這一趟點心,倒像是不僅接受了此事還樂見其成。
我的視線越過長秋宮直投向長樂宮,皇太后、帝太后,天下最尊貴的兩個女人,當今陛下的嫡母與生母,是愈發地容不得對方與自己平起平坐了。
皇后,該是維持著兩位婆婆平衡的那一個。但,她們大概都未注意過,曾是宮女的我卻在閒來無事時數過:長樂宮與長寧宮並不是對稱的,從長秋宮到長寧宮的距離,比到長樂宮要近上十二步。
我回頭眺望已離得不近的長寧宮,嘴角一絲笑意淡薄而深長。十二步,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吧。適才那個情況,帝太后也卻是對皇后一點也不防著,那麼皇太后的勝算……
一股快意在我心底翻騰著。後宮,到底不可能是姜家說了算。
姜家當日害我晏家家破人亡,在大燕朝野逍遙了這許多年,如今,在後宮,風水總該轉上一轉。
“陛下萬安。”我俯身下拜,宏晅道了一聲“可”,便問我:“聽說你剛向母后問了安,說了些什麼?”
我從婉然手中接過食盒,移步上前放在他面前的案上,邊揭開蓋子取出盒中點心邊回說:“尋常問安而已,也沒什麼特別的可說,多半都是太后與皇后娘娘說著,臣妾在旁聽著罷了。”
“沒事就好。”宏晅安心一笑,執箸夾了塊糯米餈送到嘴邊咬了一口,看看我,道:“你不是一向愛吃甜的,做的點心也都偏甜麼?怎麼口味忽然淡了?”
我抿唇笑道:“是臣妾沒說清楚,這點心不是臣妾做的,是方才向帝太后問安時,帝太后吩咐臣妾順路為陛下帶來的。”
宏晅面上頓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