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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安心二字早已久違了,能再讓我短暫享受這兩個字的,大約也只有他。

醒時天已見黑,是婉然搖醒了我:“娘娘,起來用晚膳吧,還要去長秋宮昏定。”

聽她對我的稱呼,我便知他還在。坐起身子,見是元沂醒了,坐在搖籃里正和他玩著。宏晅指了指我,向元沂說:“瞧,你母妃可算醒了,比你還能睡。”

元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回頭看我,小臉上掛著笑,向我伸著小手,口齒不清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娘”。

宏晅就笑了:“晏然你有本事,這才幾日,這孩子已經管你叫娘了。”

我卻不由得怔住,望著眼前的這對父子一時難以回神,這最簡單的親情在宮裡可說是難得一見,偶然見了反倒難適應。

宏晅走近了我還是愣著,他抬手彈在我額頭上:“還沒睡夠?”

“……嗯?夠了……”我眨著眼睛回思。婉然取來一身月色緞子襦裙,交領的上襦甚是簡單,只在領口袖口處有繡紋點綴,褶子齊整的裙襬上繡著各色花鳥,栩栩如生地剛好拼成一圈。

我穿好衣服,又重新綰了髮髻,長髮在婉然靈巧的手中一縷縷地盤好,半絲不紊。宏晅站在我身後望著鏡子瞅著,俄而一笑,我好奇地問他笑些什麼,他卻擺手:“沒什麼,想到些趣事罷了。”

主位入宮,宮中隨居宮嬪依規矩要在次日一早的晨省後前來拜見。簌淵宮中除卻一道遷來的語歆,先前也已有兩位宮嬪在此居住。一是才人衛氏凌秋,另一人便是前不久大封六宮時剛剛晉位的睦才人張氏安驊。

語歆和我熟絡,晨省後就沒有折回她所住的仁初宅,直接隨我一道回了明玉殿。喝著茶閒聊了一會兒,詩染入殿福道:“娘娘,惜清苑睦才人、水盈居衛才人前來拜見。”

我一頜首:“請吧。”

二人入了殿,依禮一拜:“臣妾惜清苑睦才人張氏安驊、臣妾水盈居才人衛氏凌秋,拜見容華娘娘,娘娘萬安。”

我端坐主位不動,微笑道:“兩位娘子請坐吧。”我打量著二人,她們都是去年選家人子時入的宮,同是初封的正七品,張氏為宣儀、衛氏為婉儀。後來衛氏先晉了一例,秩從六品才人,張氏則是前不久才晉了位的,大封六宮時又賜了封號。二人的容貌都算不得怎麼出挑,細看之下衛凌秋眉目間多了幾分靈氣,總吟吟含著笑,讓人看著賞心悅目的。

她二人落了座,語歆便規規矩矩地向她們施禮問安:“臣妾仁初齋荷瑤章沈氏語歆見過兩位娘子。”

二人都很和氣,莞笑著讓她免禮,語歆又一福,才免禮落座。我帶著回憶意味笑看著二人,緩緩道:“當日在毓秀宮一別,也有一年多了。雖則日日都在長秋宮見上一見,可加起來也說不上幾句話。日後同住一宮,自當熟絡起來,不能再生分了。”

衛才人頜首淺笑,鬢上玉插梳垂著的金色流蘇微微顫著:“諾。臣妾自毓秀宮時起,就對娘娘心有敬佩,如今娘娘居簌淵宮之主,臣妾自以娘娘為尊。”

睦才人遠不如衛才人這般善言辭,當下只是笑意殷殷地應接了一句:“是,臣妾亦如是。”

我神色微凝,和顏悅色道:“以本宮為尊與否倒不打緊,若論起來,兩位才人娘子得封還比本宮要早上一些。雖說按規矩是本宮執掌簌淵宮,可說到底還是宮中姐妹相處得和睦最是要緊。兩位才人娘子如不嫌棄,日後姐妹相稱就是了。沒有旁人,在自己宮裡也不必拘那些個禮。”

二人相視一望,隱有詫色,還是衛才人眼波一轉先露了笑:“諾,聽寧姐姐的。”

我點點頭,轉向睦才人,抿著嘴笑道:“本宮若沒記錯,睦才人娘子是長本宮一歲有餘的?”

睦才人見問到她,忙點頭道:“是,臣妾比娘娘年長一些,但……”

“那麼日後便尊娘子一聲姐姐。”我不由她推辭地決定道,她訝了一瞬,笑道,“隨娘娘的意就好,臣妾倒也不是喜歡那些禮數的人。”

我微微一笑,指了一指語歆:“荷瑤章是年紀最小的了,見了誰也只有叫姐姐的份,就不必問了。”

語歆聞言垮了臉,埋怨說:“姐姐時時處處不忘拿我尋開心。”

有一句沒一句地一直聊到中午,她們才各自告退回去。我回了寢殿,婉然沏了杯茶給我,徑自在我對面坐下:“姐姐幹什麼待她們這麼好?看著倒像是有意巴結她們似的。姐姐剛坐到一宮之主的位子上,該先立威才是。”

我品一口茶,笑了笑放下茶盞,道:“我就是為了巴結她們。眼下不是逞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