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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我心中一喜:“當真?”一思又道,“聆姐姐不是還禁著足?”

鄭褚哂笑:“陛下發話了,娘娘又何必顧慮這麼多?陛下就算先前信不過昭容娘娘的時候,也還是信得過娘娘的。”

我遂不再推辭,吩咐別的宮女宦侍先行回去,自己帶著婉然、林晉往荷蒔宮去。

莊聆也剛回漣儀殿不久,悠悠地品著一盞熱茶,見我進來,嗔笑道:“離開長秋宮時聽陛下吩咐了一句,正想著你一準兒會來,倒來得快。”

我不禁翻眼睛白她,慢慢道:“姐姐這是得了便宜賣乖,我走了。”

“哎……坐。”莊聆指了指身邊的墊子,待我落座了,她又笑道,“前些日子你簌淵宮的人隔三差五來打探,弄得我直後悔沒跟你通個氣兒。”她執壺給我倒著茶,笑意濃了幾分,又說,“好在你現在心思也穩了,沒鬧出什麼岔子來。”

“竟還怪我不對了?”我皺起眉頭大是不快,“姐姐倒是先說說究竟是怎麼個安排。”

“方家這兩姐妹心思太不正,宮裡不能由著她們這麼鬧。”莊聆輕笑著,顯出點兒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且先不說皇后娘娘能不能應付得了,姑母那邊瞧著就嫌煩。”

我安安靜靜地飲茶,聽她繼續說:“方才人初到荷蒔宮的時候就顯得不安分,一邊與我交著好,又格外地去拉攏著採葭。”她輕啐了一口,“她好端端的一個嬪妃,沒由來地親近一個宮女,安的什麼心思當我不會猜麼?”

起碼是個眼線,入宮有些年月的人誰瞧不出?我淺笑:“所以姐姐今日這出是將計就計了?”

“是將計就計。”她緩緩點頭,笑意斂去三分,“卻是委屈了採葭。”

我微怔,她輕嘆:“採葭那丫頭……是個忠心的,她知道這事八成是要賠上她的命,也知道宮正司是個怎樣的地方。”

我不解地蹙起眉頭:“不是採葭?”

“不,是採葭。毒是她下的,供也是她招的。只不過,是我安排的罷了。”她緩了緩神,重新帶起了笑意,溫和得仿若在訴說一件美好的事情,“當時是採葭告訴我,方才人在有意向她示好,我告訴她那就順水推舟與方才人交好就是了;然後我送了方才人那塊玉佩,告訴她不曾記檔。後來韻昭媛毒發身亡,我知道陛下為了永定帝姬一定會查,就讓採葭將始末全部告訴方才人,方才人必定會假意幫她脫罪,繼而再栽贓給我。”

要栽贓給莊聆,那塊玉佩自是最好的法子。每一個與她相熟的人,都知道那是她貼身的東西。莫說採葭親口招出了是受她指使,就算採葭沒招,那玉佩一出,莊聆也是有口難辯。

可在這盤棋裡,那卻實是翻盤的一顆子。因為從前記下的錢物往來檔案是不會說謊的。

“所以……採葭在宮正司供出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只有今天在長秋宮說的那些話真假參半;唯一一句徹頭徹尾的假話,大約就是說那玉佩是我給她的。”可就是這最簡單的一句假話,推翻了所有的真話,一切都逆轉了。只要那玉佩是出自方才人之手,就不會再有人相信是莊聆指使她去下毒。

只能是方才人栽贓。

我凝神細細品著這整個故事,蘊起悠長笑意:“所以採葭是那灸甘草。”

“不。”莊聆搖頭,“今天每一個開口說話的人,都是灸甘草。”

這話也不錯,到底是眾人或有意或無意地你一言我一語的推助,才將這一切敲成了定局,每一個人都是“引經”的使藥。

“說起這個……”我悠長而嘆,銜笑說,“姐姐用那樣的法子告訴我打算,就不怕我會錯了意壞了事?”

“賭一把麼。”莊聆的神色很是無所謂,“能比你慌亂出錯更壞事麼?再者,那法子許是難懂了些,但我想著你充其量也就是想不明白罷了,若說會錯意……我委實想不出還能會成什麼意。”

我偏頭琢磨一番,似是這樣。那“君臣佐使”間的寓意我即便想不明白,也難再想出其他意味了。

“接下來是如何的打算?”我笑問她,她抿了一口茶,舒緩著氣息悠哉哉答道:“用不著什麼打算了。那玉佩是方才人給採葭的不假,其他的……也就都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她執著茶盞上的白瓷蓋在桌上一下下扣著,發著輕微的響聲,細長的黛眉微微蹙了起來,徐徐道:“倒有一件事要勞你。”

“何事?”

她慼慼道:“採葭逃不過這一劫了,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是一死。宮正司為了不出漏子,必定又是嚴刑審問。怡然若是插得上手,就讓她行個方便,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