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來手下人,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把盒子送出去了。
做完這件事情之後李渡恩才發現自己全身的汗水幾乎浸透了衣衫,他讓人去弄了洗澡水,脫光衣服泡在大木桶裡,熱氣蒸騰,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李渡恩腦海中還在盤算著,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將那東西送出去,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上次去武明郡被拒之門外對李渡恩而言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從冷軒蓉手中得到這幾張紙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上面的內容一字不漏的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
看過之後,李渡恩才明白冷軒蓉臨走之前對他說的那句“有些事情,只要知道就不能再回頭”是什麼意思。
這幾張紙上寫的事情,他真的想一輩子都不知道。但現在他看到了,對他而言,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前路漫漫,李大人,一路走好。”
冷軒蓉那陰冷的聲音還在李渡恩耳旁徘徊,雖然他現在泡在熱氣騰騰的水中,他還是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眼前這一條路,要麼是通往高官厚祿,要麼是通往黃泉地獄,李渡恩非常清楚。
這也就是他一直沒有將東西送出去的原因。他現在根本沒有什麼依仗,貿然邀功,只怕會有殺身之禍啊。
可當他看到冷軒蓉與那位驍瀚王在一起的樣子之後,李渡恩突然想到了,現在不僅僅是他參與到了這件事情之中,上至那位驍瀚王,甚至是皇上,下至那狡詐的丫頭冷軒蓉,無一不是處心積慮的想要從這個巨大的漩渦中佔據一個有利位置。
與那些人相比,李渡恩深知自己不過是一條無名小魚。
如果現在自己不能抓住眼前這一棵救命稻草,萬一東窗事發,自己知道內情的訊息走漏出去,自己必死無疑。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爬的高一點,找一個更強硬的倚靠。
李渡恩是天生的賭徒,當眼前只有一條路可走,只有兩點可壓的時候,他幾乎毫不猶豫的將寶押在了自己認為贏面最大的那一邊。
一個逃官和一個郡太守。
原本在李渡恩心中,整件事情只是圍繞著這兩個人展開的,就算是後來出現了那麼個小丫頭,他也沒有太在意,就算是又出了衲巖墨閣韓掌櫃的事情,李渡恩也沒有害怕。哪怕是讓他面對那梁家的三公子,李渡恩也沒有如此心慌。
那輕輕的幾張宣紙上寫的事情,對於李渡恩而言,實在太大了。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賀大人讓他辦的事情會是牽扯這麼大的事情,更沒想到那所謂的“高官厚祿”竟然是與他的這顆項上人頭分量相當。
怪不得……
怪不得那冷家丫頭一直陰陽怪氣的。
李渡恩撩起水拍拍自己的臉,心中暗暗下了決心,等自己過了這道坎兒之後,無論如何也要逮住那小妮子,弄清楚她到底知道些什麼,又到底要做什麼。
就在李渡恩絞盡腦汁煩惱著這些問題的時候,載著冷軒蓉和竇先生的兩頂軟轎已經到了那間老屋。
兩人進到屋中,冷承戚從自己房中出來一看冷軒蓉雙手都包裹著雪白的軟布,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顫巍巍走過來問道,“怎麼了軒蓉?這是怎麼了?”
冷軒蓉強忍手上疼痛,笑了一下,安慰父親道,“沒事兒,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這時竇先生上前輕聲道,“冷先生不必擔心,軒蓉姑娘的傷已經由大夫診治過了。”說著,他將那幾包藥從懷中掏出來放在桌上。
冷承戚拿起藥包聞了聞,這才點點頭,嘆道,“要小心啊……”
冷軒蓉讓父親坐下來,然後重新跟他介紹,“父親,這位竇先生,他是前朝隱士張承沐張先生的弟子。”
竇先生恭恭敬敬衝著冷承戚深施一禮,道,“晚輩竇皓維,久聞冷先生大名,遲來拜望,還望先生海涵。”
冷承戚站起身來扶起竇先生,讓他也坐下來,這才說,“沒想到,張先生竟然還有如此年輕的弟子……不知他身子可還安康……那幾尾龍鳳錦鯉養的如何了……”
竇先生聞言便是一愣,回過神來,忙道,“家師歸隱山林,每日與清風明月為伴,見繁花草木而吟誦,豁達無憂,故而身強體健。那幾尾龍鳳錦鯉家師一直視為珍寶,養在後院臥房窗下,朝朝見,夜夜看,偶爾還會與之共飲,舞琴而唱……”
冷承戚聽到這裡,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卻又長嘆了一聲。
就連坐在遠處的冷軒蓉都看出來了,父親似乎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