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府小少爺竇皓維,竇皓維不辱皇命,現在皇宮內院,想必已然安全了。皇上無憂,天下無憂。諸位大人,安龍義已死,我們如果今天死在這亂臣賊子的府中,必定是對得起煌湳國天下百姓和皇上了。”
杜亦霖一番話說完,剛才那沉重的氣氛竟然一掃而空。官員之中有文官站出來跪倒在地,衝著皇宮方向連磕三個響頭,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雖然滿臉淚水,但神情卻變得毅然決然。有人這樣做之後,身邊馬上有人效仿。
冷軒蓉這時也緩過神來,她看著那些官員們衝著皇宮方向叩頭的樣子,不由得死死咬住了嘴唇。她不明白這些人是怎麼想的,但她這個時候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想起了前世今生,就算是父親備受迫害,窮困潦倒,垂死病中,他依然死守著安龍義的罪證,他心中依然存著那個終有一日能夠剷除佞臣的願望。這時冷軒蓉才明白,為什麼父親會從子夏巔出來,並不是因為有五先生竇彥東的邀請,並不是因為有驍瀚王杜亦霖的召喚,而是因為他知道,他所期望的一天終於有機會到來,他終於能夠挺胸抬頭與那佞臣一決生死了。
也許父親從子夏巔出來的時候就會想到自己總有一天要身陷險境,但他還是來了,他用一介文人的勇氣選擇了抗爭。
如果現在父親也在這裡,冷軒蓉覺得他大概也會和眼前這些官員一樣,跪在地上衝著皇上磕三個響頭,用自己的勇氣與人世訣別,然後堅信著自己堅守的東西,毅然赴死。
不單是他們,也許那五先生竇彥東也是如此。
冷軒蓉有些恍然,眼前這些人,哪怕是杜亦霖,他也一定與自己一樣怕死,可他為了一個執念為了一個目的而死,只要這個目的能夠達成,他的心裡也許就沒有不甘和遺憾了。
死,對於冷軒蓉而言,是一件熟悉而又陌生的事情。
自從回到今生,她就一直告訴自己,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她不再懼怕死亡了。可實際上真的是如此麼?如果不是懼怕死亡,為什麼她會在那麼多個夜晚被噩夢驚醒?她怕死,她更怕今生再一次面對死亡,她心裡依然有不甘,依然有恨。
如同深夜一般的恨意能夠吞噬掉任何人,如同萬蟻噬身的不甘能夠讓人無比痛苦。
直到此時,冷軒蓉總算是明白了。
然而,站在這群人對面的安平之卻越發憤怒,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這麼多人會笨到這種程度。他們在做什麼?只為了杜亦霖說的幾句話,為了那個軟弱無能的皇上,他們這些人難道就要毅然赴死了麼?為什麼?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安平之雖然沒有父親安龍義那麼大的威信,但他卻從小就認定了自己是至尊至貴的人。他天生就與眾不同,祥月並非是惡疾,而是上天選中他的表示。他能夠看透所有事,能夠操縱身邊所有的人,這都是上天賦予他的能力。難道眼前這些人不應該像他跪拜,不應該死心塌地的服從他嗎?
為什麼!
安平之狠狠咬著牙,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摳進了掌心,血跡緩緩流淌出來,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腳邊。
就在這個時候,尖銳的厲響傳來,隨之便是一陣地動山搖。
這時站在杜亦霖身邊的小十九壓低聲音對杜亦霖說,“王爺,囚牛營在丞相府四周準備了不少開山炮,想必是他們耐不住性子要衝進來了。請王爺隨我等速速撤離。”
小十九所說的開山炮並不是笨重的鐵炮,而是囚牛營最引以為傲的火器。這種東西他們也鮮少使用,但杜亦霖和小十九這些知情者都知道,上次囚牛營只是試著用了一下,就徹底毀掉了一座山頭。其實力足以破石開山,於是取了名字叫做開山炮。連杜亦霖都沒有想到,今天這些人居然對丞相府用上了這種東西。
杜亦霖掃了一眼周圍那些輕甲侍衛,估算一下在這裡的敵人少說也得有三百人,而杜亦霖這邊能夠參加打鬥的,加上幾個武將和他的王駕親衛,連同小十九帶來的人,總共算起來大概也不足五十。以這樣的人數能夠離開這壽宴廳堂麼?更何況,安平之號稱有八千死士,就算是出了這廳堂,院子裡又有多少人?院子外面還有多少人?
只是這樣一想,杜亦霖就不由得無奈苦笑著搖搖頭。
然而不等他有什麼指示,安平之聽到一連串的爆炸聲,就知道一定是守在他們丞相府周圍的那些皇家秘營有了動作。他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在做什麼,但傳說之中皇家秘營都有異術,安平之一咬牙,瞪起雙眼衝著自己身邊的人厲吼一聲,“凡是有違安家的人,統統給我殺!”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