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龍義身邊的杜亦霖。安龍義面前放著茶杯酒杯,茶杯裡有半杯茶水,酒杯裡有半杯酒,也就是說安龍義坐在這壽宴上之後,就只喝了幾口茶水和幾口酒。
安平之皺著眉頭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後面不遠處倒酒的人,兩個年輕女子一人手中端著茶壺,一人手中端著酒壺,兩人都沒敢動彈,而她們兩個人也是安平之仔細挑選出來的可靠人選。最重要的是,安平之當初就怕出事,所以特意囑咐兩個人,她們手中酒壺茶壺裡的酒水茶水都是倒給安龍義和杜亦霖兩個人的,這樣一來,如果安龍義因為喝了這兩個壺裡的東西中毒了,那麼杜亦霖也不可能沒有事。可如今看看那杜亦霖,他站在一邊凝視著安龍義,顯然一點事情都沒有。
難道杜亦霖提前喝了解藥?可酒水和茶水上來之前安平之曾讓心腹去瞞著那兩個女子偷偷將茶水酒水換過兩次,就算是其中有人背叛了安家,她們也絕對不會有三次機會下毒,而被安平之命令去換酒的人提前也不知道自己要被派去做這件事,更不知道安平之會安排他換哪一種酒,所以不論是誰都幾乎沒有能夠下毒成功的機會!不管是有人背叛了安家,還是有人從中作梗,他都應該沒有機會才對啊!
又或者是杜亦霖自己親自在杯子裡下毒?同樣不可能。安平之知道自己的父親平日裡最為小心謹慎,如果杜亦霖真的有這種下毒的心思,父親一定早就看穿了,絕不可能被這種小伎倆毒倒。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為什麼會中毒!
安平之越想越覺得不可能,越想越是煩躁。這時府中好幾個大夫匆匆趕來,這些人只是看了一眼便都認為以安龍義現在這個狀態,絕對不應該動他。所以大夫們讓下人拿來了毛毯鋪在地上,就將安龍義平放在毛毯上進行診治。
就在安家這些人忙亂著的時候,杜亦霖掃視一眼周圍的人,然後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安龍義身上的時候,他上前一步捉住冷軒蓉的手臂,硬生生將她拉到了後面,壓低聲音問,“什麼時候動的手腳?”
早在宴席剛剛開始的時候杜亦霖就發覺安龍義臉色有些不對,那個時候他就注意著冷軒蓉,見她一副安然若泰的樣子,杜亦霖就知道她十有八九是用上了自己給她的那一記毒藥。只不過,在安龍義真正倒下去的時候,杜亦霖才想到,連他都想不到這冷軒蓉是在什麼時候怎麼給安龍義下的毒。
杜亦霖冷眼望著冷軒蓉,驚然發現這冷軒蓉此時的表情,竟然是從未有過的舒緩。
從杜亦霖當初在衲巖縣見到冷軒蓉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這個女子心中一定隱藏著什麼,因為她的表情,她的眼神之中總像是在訴說著什麼別人不應該知道的事情,而這樣如影隨形的一抹陰翳,竟然在這個時候消失不見了!
一瞬間,杜亦霖只覺得背脊升起一股惡寒,這樣的感覺在他身上出現還是第一次。
然而冷軒蓉淡定如常,她不動聲色的甩開杜亦霖的手,挑起嘴角微微一笑,輕聲道,“王爺難道是想冤枉冷軒蓉不成?什麼手腳?我可一點都不知道。”
說完這話,冷軒蓉望著杜亦霖漸漸變得難看的臉色,不由得低下頭長出了一口氣。再抬起頭來,她壓低聲音道,“王爺不如想想如何脫身吧,軒蓉能夠做的,都已經做到了,剩下的就全看王爺自己了。”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杜亦霖皺起眉頭一咬牙,小聲告訴冷軒蓉,“你混在丞相府女眷之中逃走,小心那些輕甲侍衛,見到王駕親衛就讓他們護送你先回王府去。”說罷,杜亦霖從懷中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金牌塞在冷軒蓉手中,然後轉身快步衝著安龍義那邊去了。
冷軒蓉攥著金牌,急忙將手縮回到寬大的罩衫袖子裡。她緊緊攥著金牌,感覺到了金牌上穿到她冰冷手心中那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溫度。冷軒蓉突然皺起眉頭,眼中閃出淚光。她望著杜亦霖的身影,想起了前世監斬官最後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
“你的身後事,王爺親自囑咐過了。冷姑娘,安心去吧。”
杜亦霖,前世今生,他都不過是在利用自己,可為什麼,為什麼到了現在,就算是自己心中對他有無數的恨意,卻依然不想殺他呢?
他該死!他該死!
冷軒蓉死死咬著牙關告訴自己,她該恨那杜亦霖!他該死!
前世他讓自己深陷仇恨之中命喪黃泉,他該死!今生他又讓自己深陷仇恨之中,輾轉反側,備受煎熬,他該死!
冷軒蓉把牙咬得咯咯直響,可漸漸的,她的表情又平靜下來。
仇恨是什麼樣的感覺冷軒蓉再清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