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是在暗中得了張先生的幫助,再加上一個帝師府的五先生竇彥東,這兩股勢力,便能成就許多事情了。正因為如此,父親才敢做出留下的打算。
然而這些事情只怕杜亦霖也是算準了的,他如果只是留下冷承戚,也難免這個人哪天被哪路派系想辦法搶走,所以杜亦霖才會把主意打到冷軒蓉和曾顏良身上。這兩個人對冷承戚而言舉足輕重,杜亦霖深知冷軒蓉是個暗地裡的厲鬼,而要死死拴住這厲鬼不出來作亂,唯有先牢牢拴住曾顏良。所以他不惜串通了皇上做一場戲。一邊解決了他對安家的最後顧慮,一邊也賣給了曾顏良他們一個大大的人情。如此一來,他是巧手的觀音廣施恩德,而冷家父女加上個曾顏良,就都成了他掌中之物。
冷軒蓉看出來了,曾顏良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所以她才覺得愧疚,因為顏良大哥早有帶著他們遠離朝廷喧鬧的念頭,可如今,他卻要為了他們父女,再次面對更險惡的事情了。
然而,曾顏良一把抓住了冷軒蓉的手,雙眉緊鎖,重重的說,“軒蓉,要是沒有你,我曾顏良早就命喪黃泉了,如今我還能守在你的身邊,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哪裡來的委屈?倒是……倒是……”曾顏良難得的吞吞吐吐,他鬆開手,低下頭,似乎有些喪氣,輕聲道,“我曾顏良是窮苦出身,沒爹沒孃,身上又沒有什麼長處,更沒有萬貫家財……以前我只知道軒蓉你身世可憐,一心想要給你好日子過,可如今……”
如今冷軒蓉眼看著要成為丞相獨女,這是多高的身份。曾顏良這段時間夜不能寐,不是因為安平之臨死陷害他,而是因為他見識到了皇城中許多規矩禮數,明白了門第之別。以前他與冷軒蓉再親近,那也只是患難時的情意,可眼下敵人一個個都死了,冷家也眼看著重新有了門第,他曾顏良擺脫了安家的誣陷之後,便依然是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等局勢平穩,若是冷承戚站穩了腳跟,巴結冷承戚的人必然不少,那時王公貴胄、豪門世家,多少公子少爺會來向冷家提親?到時候……
只是想想這些,曾顏良簡直心如刀絞。
冷軒蓉聽了曾顏良的話,卻一下子想偏了。她心裡一縮,頓時害怕起來。
莫非顏良大哥有意離開?
若是平時,冷軒蓉也不至於馬上想偏,可今天她心裡藏著那些話,最深的恐懼使得她根本沒了往日的冷靜。
冷軒蓉深深低下頭,許久沒能發出聲音。
曾顏良也低著頭,他只怕冷軒蓉再對他笑一下,再說一句挽留的話,如果這樣,就真的說明冷軒蓉心中對他已經疏遠了。
可許久之後,曾顏良咬牙抬頭,卻見到冷軒蓉面前桌上晶瑩閃爍,仔細看去,竟然是點點水珠映著燭光。
冷軒蓉竟然無聲的落淚了。
曾顏良的心,猛地一縮。
“軒蓉……”
自己這是在做什麼?難道真的要逼她在這時做個了斷麼?
曾顏良無比後悔。
然而就在這時,冷軒蓉突然抬起頭來,掏出帕子擦了擦淚痕,吸了一下鼻子,開口道,“顏良大哥,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你若信了便是信了,若是不信,便只當我是亂了腦子給你講了個故事,只是,無論如何,你一定要聽我講完。”
曾顏良覺得莫名其妙,這個時候,軒蓉怎麼突然想起講故事來了?
可曾顏良也隱隱感覺到,這故事,只怕是連著冷軒蓉的心呢。
他坐在這裡,靜靜的聽著。
冷軒蓉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緊緊的皺起眉頭,最終下了決心,一咬牙,睜開眼睛,一開口,聲音之中竟帶上了一些寒意。
“那一年,我與父親落難衲巖縣已經是兩年時間了,父親心力交瘁,萬念俱灰,沉迷賭莊,唯有一人時常照顧我們,那便是顏良大哥……”
曾顏良聽冷軒蓉突然說起往事,可她臉上,卻如同再講述什麼噩夢,冰冷冰冷的。
“……朝廷官銀被劫,縣衙派人去尋找,最終只找回了身受重傷的顏良大哥一人,梁秋榮生怕朝廷上面怪罪到他頭上,便稱此人勾結賊匪,上請朝廷判了斬刑。斬刑當日我奮不顧身去法場見了顏良大哥最後一面,卻沒想到,這成了日後劫難的開始。”
曾顏良驚訝的瞪圓了雙眼,他不明白冷軒蓉在說什麼,她明明像是在說往昔的事情,可……可為什麼她說的與往昔不同?什麼斬刑?什麼法場?他不是活著?他不是被她救了?她……她在說什麼?
“……父親被賭場的李渡恩害死,陸媒婆又拿著一紙婚書將我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