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面兒自殺,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我皺起眉,搖頭輕嘆道:你們好不糊塗?!皇上他既身為天子,又豈會受嬪妃威脅?
張美人只知道流淚。
我見她一幅弱不禁風的模樣,禁不住動了隱側之心,便淡淡道:你們父親究竟犯下何事?
張美人有小小的猶疑,怔了一怔,方才流淚道:我二人之父均是今年科考主考官。皇上親自擬了題目,親手封好交至包括我二人父親在內的三名主考,不想考試尚未開始,考題已在京城秘密流傳。又被人秘告薛相國,查明果然有人買賣考題,一次五百金。皇上本痛恨朝中買官賣官現象嚴重,因此龍顏大怒。三名考官均難脫干係… … 可家父一向膽小,又怎會洩露考題?現在連謝相國,也救不得他們了。
她看看我,目中露出渴望的神情,卻不敢出言求我相助。而那時的我,口中已有又幹又苦,惴了那不安的心,緩緩道:不知考題是… …
張美人嘶聲回道:皇上親擬的,叫做《 君之尺臣之度》 。
《 君之尺臣之度》 !
黃雀在後,果然是黃雀在後!雖早隱隱的猜想,但聽她親口說來,我胸口仍是一震,沉沉地轉了身子,一路頂著細雨默默無語回去,心中千迴百轉,只是悔不從頭… … 想了很長時間,及至銀燈燃上好一會子,方才恨愜地吩咐楊長安,讓尚在柳府待嫁的可人明日進宮見我。
第二日,可人前腳剛進門,阿若後腳便跟來。她蹦蹦跳跳,突然看見可人,不由一怔,目光陡然便暗了下去。兩人臉色均是一紅。可人忙著見禮,阿若卻強笑道:可不知王妃姐姐見的是什麼禮。姐姐現在又不是宮女,妹妹倒也沒學全這宮妃命婦們之間的尊卑,倒還不知是該誰對誰見禮呢?
可人臉一紅,正要說話,咢兒與同貴殯卻又相約過來。可人又要見禮― 也被拉住。咢兒拿一方淡青色的羅帕捂了嘴兒,輕笑道:今兒怎麼來得這樣齊全,倒象是慧妹妹下貼子請了似的?
同貴殯也笑道:浩王妃這出去了幾天,倒越發俊俏了些個。
可人低著頭笑,只不說話。
咢兒笑道:本宮聽說浩王爺家中有很多世上難道一見的珍稀琴譜,同姐姐如今天懷著皇子,不如請王妃姐姐拿些個來,送與同姐姐作賀禮罷。
同貴殯忙搖了手,大笑道:琴譜?只它認得我,我可不認識它。
阿若奇道:王爺家有珍稀琴譜麼,怎麼阿若從不知道?
我心一沉,忙看她一眼― 阿若自知失言,忙吐一吐舌頭,不再言語。同嬪與咢兒卻沒注意,同嬪笑道:罷了,罷了,難得今兒倒得這樣齊全,慧兒姑娘還不快快拿出你的“胭脂醉”,大家一起吃上兩瓶?
我低頭看了一眼同嬪微隆的小腹,還沒說話呢,阿若已經大叫道:慧姐姐還藏著什麼好吃的?阿若竟不知道!
我們正說笑玩鬧間,突然文澤闖了進來,向滿屋人笑道:你們姐妹聊什麼這樣熱鬧,說出來也好讓朕樂樂。
大家駭了一跳,都忙笑面見了禮。阿若率先笑道:聽說慧姐姐藏著什麼“胭脂醉”,阿若沒吃過,正想嚐嚐。
文澤的笑容便滯了一滯。他抬眼掃看了一下咢兒,咢兒便微微笑著,輕聲道:皇上好手藝。“胭脂醉”臣妾也在慧妹妹處吃過,此酒果然入口生香,回味綿長,名兒也極好,倒難為皇上… … 竟肯如此用心。
阿若更驚,笑道:難道酒是皇上親手釀成?如此阿若可更要吃吃了。同貴殯笑道:阿若妹妹現可知道嫁給皇上原是極好的?宮中除了每日供應三隻肥雞,十塊五花肉,還可有天子釀的酒與你海吃。
她這樣子一說,大家便想起前年中秋同貴繽說的笑話,頓時樂不可支。阿若雖不知情,卻一樣跟著大家嬌笑… … 突聞院中一陣喧譁。文澤臉色剛是一沉,李福已靜靜地快步走至門口,躬身道:啟票皇上,蘭貴人與張美人求見。文澤擰了擰眉頭,哼聲道:朕不是說過不見她們麼?
李福賠笑道:老奴已將皇上旨意傳達。可兩位主子不肯走,正跪在院中,蘭貴人說皇上不見她們,兩位主子便不起來。
文澤臉色一沉,冷笑道:且由她們。咱們說笑咱們的,朕正好今日閒著,一會兒大家一起在慧兒處用午膳,朕再與你們姐妹下幾盤棋。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均面有不忍之色。我正準備開口求情,他已先發制人,冷冷道:都不許替她兩個求情。她兩人父親罪犯不赦,朕本該斬立決,滅其九族,現法外開恩,只殺當事人一人,秋後處斬,她們還不知足,定說自己父親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