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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一面看著我滿頭青絲緩緩道:浩王爺已向皇上請旨,說過兩日就去北疆陳老將軍軍中,與老將軍共同對陣目布寧。不日即將動身……

正把玩的一支小小黃玉髮釵從我手中滑落上黃梨花木雕花妝臺。

春菱見狀輕嘆道:小姐,縱您神機妙算也沒料到王爺會因此事避嫌離京,遠去那苦寒兇險之地罷。

我讓自己鎮定下來,淡淡道:請姐姐從頭到尾說與我聽。

春菱道:皇上下朝回來,直接到鳳至宮審問浩王爺與德嬪娘娘。德嬪娘娘說,她一直因王爺拒婚而備感羞愧,早就心生恨意。因此趁皇后娘娘不在宮中之時,意欲捉弄王爺雪恨。因此設計引王爺去暢音閣,要令王爺喝下加了藥的酒。這時良主子拿出一壺酒呈給皇上,證實此酒為當場在德嬪娘娘手中繳獲。隨後良主子當著皇上的面,說這酒已命太醫們驗過,其中有燥熱之物,飲此酒之人不出一個時辰必會渾身紅腫,目赤口生瘡。良主子向皇上求情,說德嬪娘娘小孩心性,念其原因婚事受到羞辱,希望皇上對其網開一面。皇上本來答應,不想此時突然殺出個杜貴人。那主子說,前幾日來鳳至宮與皇后娘娘閒話,看見德嬪娘娘捏的一對小泥人。皇后娘娘不留神說漏,說那對小泥人,是德嬪娘娘捏的自己與浩王爺……

春菱,我打斷她道:你可記清楚了,確實是杜貴人揭發的泥人?

回小姐,春菱道:這種大事,奴婢自當不會記錯。杜貴人說完後,皇上臉色立時沉了下來。德嬪娘娘忙解釋,說那泥人是皇上。杜貴人冷笑著說,明明白白是浩王爺彈琴的樣兒,你幾時見皇上撫過琴?德嬪娘娘笑道,怎麼沒有?妹妹是在慧姐姐的聽雨軒中見過皇上的畫像,這才照著捏的。皇上便命李總管來找咱們要畫,不多時可人妹妹帶畫過來,說是小姐你去年月夜親見皇上撫琴,因此暗地畫成。無意中又讓德嬪娘娘見到。可人丫頭說,她是親眼見德嬪娘娘照著畫兒捏的泥人。皇上這才信了,又感念德主子年幼痴情,加上良妃娘娘一番勸說,今晚留宿月華樓。

然後,春菱臉色一暗,說道:一旁至自至終沒有發言的浩王爺,突然請旨去北疆參戰。皇上略一遲疑,也就答應。於是……

我沉沉看著宮燈下的菱花鏡,愴然道:春菱,王爺走之前,安排我與他見上上一面。

是。春菱道。

第二十三章 臨別(中)

見屋中並無旁人,我猶疑著踱去紅木立櫃前撿出那一枚小小的,象牙並蒂蓮花。象牙依然那樣純白潔淨,“泣血紅豆”鮮豔依舊。全然沒有因我生病、心灰而蒙上半點塵埃。將層層疊疊的花瓣與兩粒紅寶石握進掌心,輕輕的,緊緊的,沉沉的。

花瓣的尖兒刺得手心略癢略痛。

我存心使了勁,果然大痛起來。倒吸一口冷氣,攤開手,果然白如皓雪的掌心出現兩輪密密腥紅的血點。

果然錯不得的。有些情看似華麗,可若對錯了人,能是傷心的利器罷。

我這樣想,心中便哀哀地笑。

終沒有插去雲鬢。

只借春菱綠色宮女服穿了,又命可人為我梳個最常見的宮女髮式,這才出門。先文浩一步坐進一處名為“沁玉”的湖心亭。天空微星無月,可人吹滅宮燈,四周深寂,只有遠處燈光隔水隱隱閃爍。

微風吹過,有涼意入朕。

突覺臉上細細的寒,輕撫了上去,低聲問可人道:下雨了麼?

可人俯身笑道:不打緊的,如今下的原是杏花春雨,溼衣不溼人。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那是文浩的愛罷。我與文浩本來較文澤早點日相識,如果,如果那晚沒有遇見文澤,沒有當他作刺客,也許一切又將不同罷。 正如打碎五味瓶般百感交集,突然聞見一陣若有若無,由淡漸濃的木樨清香隨風飄入鼻中。藉著水面微光,果然看見文浩深色人影慢慢移至面前。

不禁臉上大熱,心跳得小鹿一般就要撞出胸口。明知他此時是看不清面上表情的,仍低了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有長袍掃上腳背,我微微側了側頭,仍低垂著。

他緩緩坐下,長嘆一聲幽幽道:對不起,荷煙。本來我想好好守護你,不想卻讓你為我擔心。聽說,聽說你這一向過得不是很不好。所以我一直想問,是否因為我……因為我的拒絕傷害了你?其實我……

不是。我搖忙頭,頂上流蘇與耳環在夜風中相撞輕輕作響。

文浩點一點頭,輕輕柔聲道:我要走了,這一去山高水遠時日長,你在宮中一切自己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