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要開口,萼兒已搶在前頭說道:回皇后娘娘,慧淑儀說良妃曾派人推她入太液池,事後反而找人出來指證慧淑儀,說是其姦夫推她落水。
文澤皺眉道:姦夫一事純屬胡說。只是慧兒,難道真是良妃派推你入的水麼?
念頭轉了一轉,我淡淡答道:回皇上,此事臣妾並無確實證據。只是良妃姐姐以往曾多次陷臣妾於不義,卻是不爭事實。一說臣妾偷竊錦繡宮財物,請皇后娘娘關臣妾進“如意屋”受刑;又至皇上面前狀告臣妾,說臣妾夥同皇后娘娘造假畫欺君,以言語詆譭浩王爺;而且……
本想說出心中懷疑琴貴妃之死為良妃毒害,卻覺此事關係太大而話至嘴邊生生壓下。轉說:罌粟一事無論良妃姐姐是否有意為之,現已讓皇上龍體受損,嬪妃無育——使我隆泰根基動搖,事實重於泰山。若使朝臣百姓得知,必將亂臣得意,天下譁然。臣妾愚見,務必處罰以敬效尤。還請皇上明察。
良妃面色青紫,大叫道:柳荷煙,你!你竟敢在皇上面前誣陷本宮是亂臣賊子!皇上聖明,一定不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
我淡淡道:人若正,又何必怕身影斜?妹妹言語之中,半點未提進懷疑姐姐是定懷亂黨之人。
見文澤面色沉青,良妃花容失色極力分辯。
而我,看見文澤目中對良妃的厭惡,心中喜極竟至微微冰冷。
皇后道:皇上,慧妹妹所言十分有理。事實既在,依臣妾愚見,良妹妹之舉倒未必有意謀害皇上。但若作視而不見輕輕帶過,只怕亂臣暗中暢快,後來者以為有空可鑽而紛紛效仿——那時只怕無法收場,天下大亂。
見文澤點頭,皇后又說:皇上您素來大公無私、賞罰分明。現既知慧妹妹以往受了諸多委屈,現又身懷皇子——不如給她嘉獎以示勉勵,只不知聖意如何?
文澤點頭道:賞!傳朕旨意,宮中淑儀柳氏,勤修內德,恪守淑儀之責,德行容工,襄助六院。現又身懷皇擇日授金冊金印,冊封慧嬪以正名份。
我忙領旨謝恩。皇后又笑道:慧妹妹飽讀詩書,聰明伶俐。如今又深得皇上喜愛,臣妾倒有個不情之請,求皇上許慧妹妹協助皇后處理六宮事宜。
心中一驚,我忙道:謝皇上皇后娘娘信任。臣妾無德無能,豈可協助皇后處理後宮事宜?還請皇上三思。
文澤沉吟道:慧兒現身懷皇子,恐難經得住這番勞累。皇后獨掌後宮多年,倒一向能以德服眾。日後你倒要多操勞些個,只不要傷著自己身子讓朕憂心罷了。
是。皇后俯身領旨。
地上良妃聞言自知大勢已去。臉色蒼白,搖搖欲墜,滿頭珠玉亦顫若一樹繁花經風。文澤冷冷看一眼她,不耐地說:自今日起李良繡遷至北三所居住,不得旨意不得出居住半步。
北三所便是我們口中所稱的冷宮。聞言皇后與我、萼兒三人對望一眼,均有些愕然。不想良妃在文澤心中如此之重——現一後一妃一嬪三人群起圍剿,他仍不捨得殺她,只流放她去冷宮涼上一涼。
第九十二章 試探(上)
我們都沒忘記,良妃背後還有一位她一手培養、聖意正濃的杜素金。現她不能生育,但聽葉隱之意,只要按時用藥其身體必能康復無疑——怕只怕文澤因此事對她更加憐惜。李良繡與杜素金兩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為救良妃脫險,自會使盡渾身解數狂吹文澤枕頭之風。加上文澤對良妃餘情未了——良妃復寵並非難事。
少不得我要牽制住杜素金,以防良妃兵團整體東山再起。
良妃受罰的第二天下午。那日天氣睛好。風和日麗,陽光明媚。地面青石白玉乾暖,滿園香風陣陣。因冬日天短,嬪妃們便都不午睡,三三兩兩的相約遊玩閒逛消食。我與同嬪各帶幾名宮人,坐在杜素金每日必經之處——御花園湖心亭中煮雪水、曬太陽、吃茶閒話。
遠遠瞧見杜素金綠色身影,命可人過去請她過來一起品茗。遙看她略一遲疑,方才移步過來。心中便暗暗一笑,便知她畢竟顧忌我與同嬪名位均比她高出許多,加上前幾晚眾人團結,齊鬥良妃——宮規嚴明而前景未明,她畢竟不敢太過放肆。
可人為杜素金斟上一杯紅梅花花蕊雪泡煮的熱茶,轉身向我笑道:奴婢以前侍侯我家小姐時,她特別講究。什麼季節吃什麼茶都有規定,說這樣很能養顏。
是麼?我笑道:早瞧著琴姐姐吹彈得破的皮朕眼饞,原來竟有秘方?
可人笑道:回主子,吃茶不算什麼。我家小姐真正養顏秘方原是她天天吃珍珠與美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