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一點點收緊……
他卻突然停下,自言自語般低低道:六年前的一個春日,大哥因慕柳三公子之名帶文浩登門造訪。我們走過一路花紅柳綠,突聞有靡靡稚鳳之音正學唱“貴妃醉酒”。其音之甜美宛轉,有如瑤池清泉。及至看時,落英繽紛的桃花樹下,柳三公子正在親教一小女孩唱曲。那小女孩正彎腰時,頭上碧玉釵不慎滑落地面摔成兩瓣。我認得那玉很名貴,正暗自惋惜,不想她卻拾起髮釵頑皮地笑道,玉碎又有什麼不打緊?既使碾玉成塵,氣節依然——小荷煙,說這話時,你只有九歲吧?
微微地挺了挺脊背,我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頭上髮釵又被慢慢抽出。
文浩低嘆道:你自是無心一語,但我與大哥聽在耳中,卻如鐘鼓饌玉一般。要知當時歷經兩年的“恆叛之亂”剛剛平定,軍隊勞頓,國庫空虛,百姓正需要休養生息。目布林寧卻趁火打劫侵犯北疆,朝中主戰與主和的兩派大臣們勢同水火,盡日爭吵不休。聽你言語,我與大哥便知隆泰臣民心思——便是一個小小孩童也有有這樣的骨氣。於是下定決心回去便參奏父皇,力主任命定遠侯為帥。我們說,既使輸——也輸事不輸心。絕不可不戰而屈己之兵,絕不事先割地賠款,令子孫萬代蒙羞……不想卻真是正義之師,哀兵必勝。加之令伯父作戰經驗豐富,因而僅半年便勝了那一仗,還簽下睦鄰友好,互通邊境商貿的協議……
他一面說,一面再次將那珠釵插好。退開兩步,看著我微微地笑。
我臉陡然大熱,忙低下頭去。
那個冬日的午後。
淡日臨紅窗,茶煙繞青案。雨過天青官瓷瓶中紅梅疏影橫斜,暗香浮動,案几上玻璃罩裡十錦琺琅彩的西洋鍾輕輕行走。
分明的,我聽見自己心動一如鐘擺,分秒嘀噠……
第一百零四章 相思紅(上)
文浩要我不必理會謝家。
他說,男人自有男人的談話方式。
只得應了。一路心神不寧。回宮時已是月影朦朧,華燈初上。
可人端來甜品時,微微含笑道:李總管剛剛來過。皇上今日在慶嬪娘娘宮中為主子慶賀生辰,夜間想必是要歇在慶主子處的——主子辦的差事可明日再面聖覆命。
點頭不語,我坐在懸的紅燈之下,接過她手中黃瓷碗;看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