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她還不醒來?”
“可能最近太過操勞,所以只是睡的很沉。”
“孟安,孟安……”一聲聲叫的是他的名字,所有人聽得清晰。
他記得的,那年的夏天,他守在她的病床前,一夜,她就叫著他的名字入睡,只有握住她的手,才能安靜。這一回,他重新握住她的手,似乎是得了安心,葉知秋便又沉沉的睡著了。
“你們最好只留一個人守著吧,病人不能被打擾。”醫生說完轉身離開。
亞倫匆匆到來便推開門,“秋,怎麼樣了?老大!”
阿暉亦帶著Coco從病房走出,對他們示意出去再說。
雲飛揚推他出去,“你知不知道她肩膀有傷,還把車借給她開!”
走廊裡,他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怒氣。
“我不知道……”亞倫委屈的垂下頭。
幸好亞倫的車保險做的好,否則,他不敢去想。
安亞勸開他們,“飛揚,別在醫院,會吵到病人,再說亞倫也不知道小秋之前的病。”
“安亞,秋到底怎麼樣了?”
“沒事,只是輕傷,睡著了。”安亞寬慰他。
雲飛揚一拳打到牆壁上,自己說過的不會讓小一受傷,只是卻只能眼看著她一次次傷的慘重。而他卻不能為她守在病床前。
病房裡,看著一臉慘白的秋,撫著她的面龐,隋孟安忽然有些恍惚,閉上眼睛,三年前的一切就會重現眼前,紛亂的病房,昏迷的她,冰冷的石膏,煞白的牆壁,他甚至記得那些濃重的消毒水味道。那場變故把她從裡到外一絲不剩的傷透,守了她一夜的自己最是清晰,哭著的她,恐懼的她,委屈的她,一切一切最直白的反映在她的夢境裡,她一聲聲的囈語中。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痛,彼時他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怎麼能讓她跟自己一起承受那些未知的風雨?沒想到三年了,上帝重新將他們推回到同樣的場景。
病房外,雲飛揚獨自坐在長椅上。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他心都沉了下來,整個人方寸大亂,從公司到醫院,他的車沒有出事已是萬幸。明明就在幾天前,他約她一起吃飯,他們一起聽那一曲但願人長久的時候他的小一還對他笑意盈盈的,一轉眼,就想是忽然被切斷了記憶,又是慘白的一切。如果可以,他真想就把她圈在自己懷裡,用不鬆開。
“飛揚,喝點東西。”安亞把飲料遞給他。“小秋怕是一時醒不了,我先送你先回家,明天再來也好。”
“醫生說了,小葉的情況不是很嚴重。你手上的傷口,讓護士包紮一下吧。”看著他手背上凝固的血痕,阿暉擔心的勸說。
“我不回去了,就住在這兒了,陪到小一出院。”他忽然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他願意為她守候,即便她夢裡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睜開眼睛的時候,葉知秋一度懷疑自己還在夢裡,病床邊睡著的人,是他,而自己的肩膀疼的厲害。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回到了那年夏天,他並沒有棄她而去,一切曾經經歷的都是假的,只有眼前的他是真的,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這才是真的。只是看著窗外的樹,她知道,這僅僅是初春。
嘆一口氣,方才察覺到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抽了一下,他卻握的更緊了“你醒了?”
溫情脈脈的眼神,葉知秋頓覺傷感,便沒有回答。受傷之前的那首歌清晰的提醒了她,這肩膀的痛又一次的點醒,葉知秋,一切早已結束在多年以前了。
“謝謝你,你走吧。”終歸能說的只有禮貌而陌生的幾個字。
“秋!你身體還沒好起來,我會在這裡陪著你!”隋孟安堅持。
“孟安,”她看著他,“你到底要怎樣?”
“我知道,葉知秋從來是對你沒有一點抵抗力的,我承認,每次見你我只能縱容自己再次沉溺在你的世界裡,隋孟安,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對我勾勾一個小指,葉知秋依舊會朝你奔來,只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孟安,多年以前,你對我說過的那些,我忘不了,那些傷去不掉,我怕我一個不小心就再次體無完膚,請你走吧!離開我,放開我!”
他一時無話。
“也許,這次車禍是上天對我的提醒。”葉知秋不再看他,而這句話,像一柄刀□了他的心裡。
“我……”
“好,你不要說了,你好好保重,我這就離開。”他轉身離去,留給她的是落寞的背影。
而她,在他轉身的瞬間才允許自己的眼淚流下。
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