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一個山洞,不大,剛好可以容得下一個人透過,但是卻冗長幽深。菲蝶生了個火把,走在最前面,而微弱的火光還是不足以照亮我腳下的地面。巖壁上陰冷潮溼,似乎還是溼溼滑滑的青苔,整個山洞裡散發著腥黴的味道。
易傾瞳在我前面一直緊緊拉著我的手,他的手溫暖包容,讓我很是安心。
菲蝶說這條密道是幾百年前曾不甚跌入山谷中的人所開鑿,我不知道他們是抱著怎樣的決心來完成這麼一項開山劈石的工程。不像我們開隧道還能爆破,用機械鑽頭,而他們鐵定是純手工開鑿,沒方向,似乎也沒盡頭,這需要多麼非凡的信念和毅力。
不知道蜿蜿蜒蜒地走了多久,我的眼睛幾乎都已經習慣了這一片望不到頭的黑暗了,易傾瞳忽然停了下來,而我正小心翼翼看著腳下以防滑到,冷不防就撞到了他的後背上。
“怎麼了?”鼻子小小的痛,皺眉忍住問。
易傾瞳側過身來,我這才看到前面的菲蝶也已經停了下來,火光映照到的是一堵牆,意味著前方已沒有路了。而我知道,菲蝶絕對不會帶我們來沒有把握的地方。只見她拿著火把在牆體上移動,似在尋找什麼。我看到火光照到了一個明顯突起的石塊,果然,菲蝶已經握住了石塊,一轉,只聽轟隆隆的聲音,前方的石壁忽然震動著往上拉起了。這就是出口的石門?
聲音湮滅了,石門也不再上升,菲蝶帶頭走了出去,易傾瞳拉著我也跨出去。出了洞口,我才發現原來石門的外面還有一個山洞,只不過是更大更寬敞,洞裡有不少溶岩的石柱,好似喀斯特地貌似的溶洞。怪不得當石門升起的時候,並沒有意料中的陽光萬丈刺人眼的情景。
這個山洞裡明顯要亮堂的多,而且可以看到山洞外面的那一片綠葉掩映下的明晃晃的光暈。向著洞口走去,等出去的那一瞬間,儘管有心理準備,可是依然被陽光晃得睜不開眼睛。在這條幽黑的隧道里走了這麼久,忽然有些無法適應了。
外頭是一片樹林,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大路。然而我發現路上居然有大批的衛隊在等候,而那最前面騎在馬上的,分明是易重川!
只聽一個士兵的叫喊聲響起:“將軍,來了來了!”
全部人員齊刷刷向我們看來。只見易重川呼啦一下躍下馬背,直向我們奔來,我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是那麼激動,那種幾乎要喜極而泣的歡欣。這就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愛,不像母愛時時流露,但在危急關卡,它的濃烈與炙熱絲毫都不會遜色。眼前驀的閃過爸媽的臉,失落湧動……
易重川已經奔過來了,一聲“傾瞳”,傾洩出那份皇皇的悲喜交集。易傾瞳也跨步上去,叫他“爹”,他的嗓音濃重如同雲霧翻滾。
原來,兩個男人之間的擁抱也可以那麼讓人賞心悅目。我看到好些侍衛都紅了眼眶,也包括我。
兩人終於放開,易重川已是熱淚盈眶。可是忽然間,一個清柔卻急躁的女聲響起,她說:“易大哥!”
我看到轉過身的易重川后面,跑上來的那個身影,纖細柔美得彷彿風一吹,就會被風給帶走,她臉上的神情惶恐焦急,一下子就撲進易傾瞳的懷裡,聲音顫抖不住地哭道:“易大哥,終於找到你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那幅畫面直刺得我的眼睛生生的疼。可是,易傾瞳卻是扳開了她的手臂,轉身就向我走來,我看到他臉上的冰冷絕然,看向我,忽又滿目溫情。而那邊,那張秀美的臉龐,已是宛若灰燼的蒼白。
易傾瞳攬住我的肩,淺笑盈盈地說:“來。”然後帶著我向易重川走去,而我看到她的目光,那麼的悽迷負傷,我幾乎有些微微動搖,她也只是個愛錯了人的女人。
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我的胸口卻猛然的一陣疼,像是被針扎那般尖銳,我微微趄趔,易傾瞳似覺察到,問我怎麼了,我趕緊搖頭說沒事。偏頭,卻看到她默默低頭的樣子。
回去的寬敞馬車裡,易重川面向車門坐,我和易傾瞳坐在一邊,而我們對面,是菲蝶,還有……琦凌。她低著頭,眼角卻淚光閃閃。
我心底莫名地升騰起一種罪惡感,儘管我大可以不必揹負第三者的罵名,可是,若是一開始就不給她希望,比起給了她希望卻又狠狠把它打碎,要仁慈得多吧。
若不是易重川問著事情的始末緣由,和我們這些天來的境況,我不知道這一路該如何度過。
車終於停了。下車,我抬頭望見那金光閃爍的匾額,心裡湧起無法言喻的滄桑。
進入府裡,首先看到的,是正在大堂裡焦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