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傾瞳滿臉的怒氣,把淡引墨用力一推,放下了手。然後他看向我,口吻裡滿是疼惜:“你沒事吧。”
咬著嘴唇,我默默點點頭。
只聽見呼拉一聲,抬頭看,面前已沒有了淡引墨的身影。
我想追,卻被易傾瞳拉住,他說:“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我怕他想不開。”我皺眉。
他微笑:“他不是小孩子,不會的,有些事要自己才能明白。”
重重嘆口氣,然後抬臉看他:“你剛剛乾嘛打他打這麼重?”
他眉頭微皺道:“他欺負你,我當然要教訓一下他了。”
“那……你還是先打你自己幾拳好了。”我挑眉。
他一臉不解:“為什麼?”
“要說欺負,還不是你最多!”
“你……”他看著我,嘆氣無奈。
傍晚,我坐在淡引墨房裡,他一直沒回來。趴在桌上我幾乎昏昏欲睡,門外終於響起了腳步聲,然後門被推開了,正是淡引墨,嘴角上有些淤青,他一下子愣在那裡,然後調頭就走。
“你給我站住!再走就別來見我!”我端出十二分潑婦架勢,最近這傢伙總不把我當一回事了。
果然,他停了下來。我蹭蹭跑上去,攔在他面前,免得他又溜走,瞪起眼睛來氣鼓鼓地看他。
“你不生我起麼?”他的眼神還是東西飄動。
“生氣!”我皺臉。
他頓頓,低下頭,聲音暗啞地說:“對不起。”
“你用不著跟我說,要說也是對你爹孃去說!”
他一下子抬起頭來,睜大了眼睛看我,然後閃閃身又想走,我張開手和腿,呈大字狀堵住門口,說:“不許走。”
“你到底想我怎樣?”淡引墨顯得煩躁又無奈。
“為什麼你這麼一根筋!你怪他們不顧你的感受是吧?怪他們從小到大都沒有體會到有爹孃的幸福是吧?可是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感受!”我越說嗓門越大起來。
他別過頭看向一邊,表情像是微微有些動容。
趁熱打鐵,我繼續:“你爹孃那麼坎坷才有了你,最後卻不能在一起,你說他們心裡有多苦,你娘失憶還好點,那你爹呢,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你好好想想,這些年,他有讓你覺得你是個孤兒嗎?”
我看他低下頭來,臉色凝重,思緒彷彿飄到很遠的地方。終於,他喃喃說:“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把淡引墨拉到淡繼揚的房間,我知道會因師太也在那裡,雖說她已出家,可是這家出得不明不白,前塵往事並非她自願放下,夫人和易重川都希望她能還俗,而塵封了二十多年的記憶,也並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填補,所以此刻,讓他們倆能有單獨的時間。這可是個好機會,三口之家把什麼都處理一下。
推門進去,果然看到兩張詫異的臉龐,然後使勁把忸怩的淡引墨塞進去,不管他的手足無措,我嘭的關上了房門,接下來的事情,我就管不了了吧。
哼著歌走在路上,我心情大好。迎面走來易傾瞳,他看到我,一臉驚奇:“什麼事這麼開心?”
揚起臉來笑:“大好事呢,我最喜歡看大團圓結局了,多溫馨感人。我今天心情好,走,我請你吃飯去!”
他狐疑道:“你請我……吃飯?”
額……我去那請他吃飯?銀行家可是他耶,我整天還不就一好吃懶做的。怔怔改口:“那就你請我吃飯嘍。”
淡引墨一家似乎已經其樂融融了。吃飯的時候,淡引墨給師太和淡繼揚夾菜,儼然一幅孝子的姿態,心裡忍不住為他們歡喜。可是歡喜的背後,隱隱泛起落寞。現在就我,沒有家人。
兩天後到的,是常亭西。當他知道我就是他的上司的時候,驚訝得合不攏嘴了,然後就是恭謹肅穆標準的衷心屬下態度。還是喜歡那個會對我和妙妙微笑,有時候又會冷起臉來訓妙妙的不是的常亭西。
三方聖使濟濟一堂,我們接下來的該做的,就是遊東海,尋方釋。
浩浩蕩蕩一隊人馬,我,易傾瞳,會因師太,菲蝶,常亭西,瞿尚,還有淡引墨。易重川和淡繼揚沒有隨行,畢竟人多了,太過招搖。而有點不相關的,就是淡引墨。他已經知道了我的鳳女身份,我不知道是誰告知,或許是會因師太吧,然後非要一起上路,理由是照顧他娘。
不過這樣算起來,淡引墨和易傾瞳可是表兄弟關係了,兩人都能長成這樣,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