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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而在這樣的月光下,奴歌竟恍惚覺得眼前之人,是自天際九重宮闕而來,那周身的薄涼之意,絲毫不輸於廣寒。舉目望天,方才知,今夜十五。

“每一次你突如其來的到來,我都能嗅到陰謀的味道。”長久的沉寂淤積到骨子裡。於是再開口,止不住便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

“……”

“為什麼不抓我這殘廢去喂狼?”

“喂狼?”詫異“又何時說過這話?”

這一刻,奴歌忽然想要大聲嘲笑他:司凌夜,你在這裝瘋賣傻覺得有趣?

可話到嘴邊,礙於宮鈴可能還在他手中,於是只能冷哼一聲。

“地牢那日,是人都有聽見……那獄卒問你棘手之人如何處理,你說……”

“棘手之人?”如刀長眉輕顰半響,像是認真思忖什麼,片刻後竟是恍然一笑“你說他?”

“什麼他?”

“那獄卒本是問一位朝廷上貪汙受賄,卻關係龐大的官員……將他喂狼處置與你何干?”

“朝官!?”

可那樣機緣巧合的旁聽之下,分明像是在處置自己!

“那人早已處以極刑,卻沒想到讓你惦念至今。”

“明明是……”

不能信他,這人天生帶有這樣的面具,花言巧語,前一刻可以將你百般折磨到死,後一瞬幾句糖衣安撫,也不過是在為下一個陷阱做鋪墊!

奴歌,你怎能為他幾句話而妥協?!

這世上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能幾句話便扭轉乾坤……所以,一切不過是又一場遊戲罷了。“司凌夜,你的話,是毒藥。”

拂袖,咬牙嚥下滿腹的羞辱瘡痍,轉身欲走。

…………

夜色下,那人並未追來,只潔身站在粗壯的梧桐樹下,舉目望天。

寒夜悽悽,不知何時開始飄雪,雪落如鵝毛,不過半盞茶時間便落滿那人肩頭。

一片又一片,悽悽惶惶的蒼白,像是無處著落的人心。

正文 舊疾

外面那麼冷,他應該走了吧?自己還要去找鈴鐺。

可萬一他還在怎麼辦?自己總不能當著他的面,強行衝出禁足的落霞宮。

要不要向他求個情?就當是為了宮鈴……

可……想這麼多做什麼!?終究不過是藉口想與他見面一問究竟罷了!奴歌,你自欺欺人何時變得如此猶豫不決!?

像是慪氣,不知自我戰鬥了多久,再去猛然起身推開窗子時,樹下已經空無一人琬。

不知心頭是何滋味,有些輕鬆,亦有落寞,甚至狐疑參雜著擔憂。

狐疑的是他忽然古怪來去,擔憂的是宮鈴若果真落在他的手中,又會受到怎樣的處置。

抬手‘吱呀’一聲復又將窗子合上,心底則是在疑慮思忖,自己到底要不要再以身犯險出去尋找藤。

卻是思緒剪不斷理還亂之際,垂眸轉身間,驀然撞進一滿是霜雪冰寒的懷抱。

寬大的袖袍染著飛雪,他肩頭的寒意尚未消散,帶著室外獨有的薄涼,雙臂環抱著自己,鬆鬆圈著,不至於給自己太緊密的資訊,又不會太過疏離。

竟是這樣若近若離熟悉的氣息,最柔情的淺笑下包裹致命一劍,似乎,是他的拿手好戲。

“你……!”

非但每走,反而進入屋子裡來!?

詫異,本是空落的心此刻不知是被什麼情緒所填滿。

不過如今更好奇的是———他是如何進來的!?又為何要進來?

“外面天大冷,將朕凍傷了,可是關乎天下安危之事。”

竟然還如此大言不慚,頗為無賴。

奴歌抿唇,抬頭看向環抱自己之人,只覺視線越加模糊起來。

並非是想要哭,只是看向他,視線如同心境越來越捉摸不定,抓不到重點。

伸出手,想要去試探他唇角那輕微挑起的弧度是真是假,亦或者卯足了勁直接給他一巴掌,只可惜手臂剛剛探出一半,便驀然垂落下去。

“你……”

只能說到一半的話,‘你’字後面可能是‘又來耍我’或者是‘還我宮鈴’之類。不過續接的那一句,終是聽不到了。

手腕垂落繼而眼簾不甘合上———整個世界都陷入昏暗,今生都不樂見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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