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怪她嗎?她明明對你……”
“錯的不是她,人之初性本善,錯的只是這個世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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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一路吱呀,馬車馬不停蹄連夜趕路,奴歌自打登上車廂那一刻起便一直是閉著眼睛,宛若入定般對外界無知無覺。
趕車的車伕乃是絕音事先安排好西華可靠的僕人,故而一路絕音只放心與奴歌在車內等著,並不關切車外如何。
檀木馬車上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標識,甚至花紋都是少的可憐……出行一切都是能儉則儉,質樸到幾乎走進人群中便被淹沒。
灰褐色的車簾遮住小小視窗以外的世界,馬車自皇城西門奔出,而後抄近山路,直取月扶方向。
自夜裡出了地牢以來奴歌一直不說話,只裹著絕音勉強為其添置的兩件衣服,倒在車座上假寐。
絕音知她是疲倦,故而不願吵她,可眼下……
瑩白的指尖端著小巧白玉藥瓶,垂眸思慮再三,到底一嘆,而後將白玉藥膏倒在自己掌心,並不叫醒奴歌,只抬臂助她翻身過來,而後迅速為其退下衣衫。
身上為數不多衣服被掀開那一瞬,本是看似疲倦睡熟的奴歌驀然張開眼來,視線咄咄逼視絕音。
“做什麼?”
視線一掃其掌上藥瓶已是瞭然,但畢竟那三十幾板子均是打在臀上,這樣隱私令人尷尬的地帶。
而今絕音一個男子為自己上藥,難免……
“我自己來。”明知不能拒絕絕音好意,便只能起身自力更生“我可以自己上藥,你閉上眼睛就好了。”
“別逞強。”
輕柔的聲線帶著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道,聲線不甚大,但勝在蠱惑動聽。
有那麼一瞬奴歌僵住,面對這樣溫和的絕音不知如何反應。
也就是她出神這麼一霎那間隙,絕音已然將藥膏倒在他自己手上。
淡淡的藥香繚繞周圍,鑽入鼻端,細細的癢,連心間都忍不住戰慄起來。
“絕音,你別……”
話說一半,剛支起一半的身子又被強行按回去,同時被封上大穴,動彈不得。
奴歌半趴在座椅上,僵硬著半趴的姿勢,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明明已經揭穿了身份,明明暗示他遠離自己護命才是正道,可他……
不是說仙子最無情?可你對這東方鳳凰,怎的如此有心?
身後臀上傷口已經發炎,部分潰爛,故而此刻冰涼藥膏塗抹在上,使其肌膚放鬆,並且前所未有敏感起來。
冰涼的觸感,貪婪似乎想要得到更多。
車外風景逐漸倒退,車內環境卻像是繃緊的弦,壓迫使人不敢大聲喘息。
手臂墊著下巴,奴歌無奈趴在座椅上,咬牙默默忍受一隻冰涼獨屬於男子手掌在身後遊走,帶著藥膏慢慢撫向大腿內側……
到底是敏感的地帶,姣是奴歌平日臉皮再厚,此刻終是羞愧紅臉。
於是本就僵硬的身體不由更加僵硬。
唯有屏息,努力去忽略身上的任何感官觸覺。
“鳳凰,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一旁奴歌雖是被封了肢體穴位,但尚能言語,故而轉眸“你要回去迎娶若雪。”
陳述的語氣,似已瞭然。
絕音斂眸看她,並不答話。
“那丫頭愛慕你已久,縱然……”頓了頓,似是觸及傷心事,越過道“她就算不認我這個師父了……但你既已認定的事,便要好好待她。”
“事到如今,我想你應當知道我真實名字。”
絕音話鋒一轉,奴歌陡然愣住“什麼?”
“我是說,你可知我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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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輪軸一圈又一圈週而復始的旋轉,似乎永遠不會停息。
而此刻,氣氛凝重的車廂內,除卻這樣枯燥輪迴的聲音外,又有一道淡淡聲線無波響起。
冰涼的,帶著洗滌人心的空泠。
“東方鳳凰,東方絕音。”
奴歌驀然瞪大了眼眸。
“三十年前,風淵中有塞外歸朝將軍獨攬大權,東方家族與那將軍合謀欲篡位,卻被風淵先皇識破計謀,一舉連根拔起兩大家族,自此那將軍家九族諸斬,東方家因是幫兇,故而成年男子皆被斬首,十二歲以下少年少女被流放,永世不得入朝為官,在這場家族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