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本該是遼皇午休的時間,誰也想不到遼皇會駕臨眷延宮。貴君惡人先告狀,“陛下,臣侍好心好意帶著琛兒來看望康君弟弟,誰知他們父女出言不遜,後來竟然大打出手,將臣侍打成這個樣子。琛兒一時情急才會冒然發作,還請陛下還臣侍一個公道!”
“你、你胡說八道!”蕭宓跪在遼皇面前分辯,“母皇,是貴叔君帶著大皇姐來毆打我父君,母皇不信可以看看我父君的嘴角,都給貴叔君打出血了。”
“那是他打我我才還手的!陛下,臣侍的傷更重!”其實貴君哪裡有傷,不過衣衫不整,樣子故意弄得唬人罷了。
遼皇盯著康君,“你怎麼說?”
康君猶豫片刻,給遼皇磕了一個頭,“臣侍魯莽,且教女無方,還請陛下恕罪!”
“嗯,既你認罪,傳朕口諭,康君自今日起禁足眷延宮,無旨不得出,任何人也不得前來探望,違旨者杖斃!至於蕭宓,你跟朕來……”
遼皇轉身便走,蕭宓還要搶白,康君猛地拉住她使勁兒搖了搖頭。蕭宓沒再多說什麼驅步跟上。貴君和蕭琛見奸計得逞,都暗自竊喜揚長而去。
蕭宓跟著遼皇回了紫坤宮,遼皇屏退眾人,看著女兒滿臉憋屈的樣子,“行了,這裡沒外人,就別裝了。”
蕭宓重重嘆了口氣,“母皇,孩兒不是裝的,雖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連累父君受辱,孩子心裡不忍。”
“朕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你放心吧,你只管離開幽州安心辦差,你父親那邊朕會保護他。怎麼,還是顧慮?”
“不是,孩兒是在想,倘若真拿到證據證明大皇姐私下開採金礦擴充兵力,母皇打算怎樣?”
“如果有確鑿證據……”遼皇眉頭皺緊,遲疑了好一會兒,“有確鑿證據再說吧……”
九十五 沅君
“依大王所說,就算證據確鑿,陛下對於皇長女還是會不忍心處置。那麼,萬一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皇長女不能因此獲罪,大王的處境就岌岌可危了。”南院大王府邸的書房內,蕭宓與心腹夏鄞煦對坐密談。
夏鄞煦官拜從二品南院督軍大將,與蕭宓自幼熟識,自追隨蕭宓以來一直對其忠心耿耿。
蕭宓聽了夏鄞煦的判斷後輕輕嘆了口氣,“都說母皇辦事雷厲風行,乾綱獨斷,可那是當年。如今她做事越來越瞻前顧後。你說的對,如果此次不能將大皇姐置於萬劫不復之地,她將來一定會變本加厲的報復我們。”
“陛下其實也不是瞻前顧後,臣認為陛下是個重感情的人,雖然皇長女犯了彌天大罪,但也畢竟是她的骨肉。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叫她痛下決心誅殺自己的女兒這的確有些強人所難。”
“蕭琛不死,就會輪到你我。況且今日貴君大鬧眷延宮,本王就算為了父君,也絕不能叫蕭琛繼承皇位。鄞煦,在這個世上,只有死人是最沒有威脅的。”遼皇共有四位皇女,二皇女不問世事,三皇女體弱多病,一旦剷除了蕭琛,蕭宓繼位之路就一片光明。
對於蕭宓的決定,夏鄞煦百分之百的贊同。她微微一笑,“大王當機立斷,頗有陛下年輕時的風範。南院現有四十萬兵馬,都以大王馬首是瞻。臣別的倒不擔心,咱們私下動手並不難,只是要找一個叫陛下也覺得合理的說辭才好。”
“難就難在這上面。”蕭宓沉吟片刻,“要讓母皇覺得大皇姐該死,而且還必須死,唯今恐怕只有一條路。”
“大王指的是……?”
蕭宓抬起眼望著夏鄞煦,“鸞安宮……”
“大王……”即便已經隱約猜到蕭宓的打算,但聽到蕭宓親口將鸞安宮三個字說出來,夏鄞煦心裡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只聽蕭宓繼續說:“凡人皆有弱點,本王這位大皇姐生平最喜好美色,聽說她覬覦鸞安宮已經不是一天半天了。”鸞安宮住著遼皇近幾年最寵愛的沅君,雖然品級不如貴君與康君,但遼皇給了他最超然的優待,他也是全宮上下唯一一個可以自由出入遼皇寢宮紫坤宮的君侍。
夏鄞煦略略尋思道:“大王,沅君可是咱們這幾年處心積慮安插在陛下身邊最有效的耳目,難得他長相酷似先君後,陛下對他尤為寵愛,不到萬不得已,咱們絕不能犧牲他。”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蕭琛氣焰囂張勢力壯大,咱們已經是騎虎難下,與她必須爭個你死我活。如果沅君還記得當初他發過的誓言,此刻就是他投桃報李最佳的時候。”蕭宓的口吻雲淡風輕,但寥寥幾句就已經決定了一個活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