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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啦一聲蜂擁而上。天驕從未見過這等爭搶的場面。待眾人散去後,桶裡已經空空如也,連個番薯頭都沒剩。

天驕心裡一陣揪緊,她與梅素歆正要飲水充飢,一旁有隻手舉著兩隻番薯遞了過來。“天驕姐,給你吃!”

天驕側頭一瞧,頓時流露出驚愕的神色,“汐、汐羽,我沒眼花吧?”

“天驕姐,你沒看錯,是我!我就是慕容汐羽!”慕容汐羽微微一笑,將番薯塞進天驕手中。多日不見,她瘦了、黑了,身上髒兮兮的,不過眼睛依舊閃爍著溫柔的目光。

天驕難以置信,“你不是被髮配到贛州一代充軍,怎麼會在這裡?”

“天驕姐,你先別問我,我倒要問你,紀家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沒被擄來之前就在贛州聽到訊息說紀家被抄了……”

“一切都是我的錯……”慕容汐羽的問話勾起了天驕的傷心往事,她將自己的遭遇撿要緊的說了,隨後又長嘆一聲,“軒轅氏為了獨霸朝綱必然要剷除一切障礙,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做了他人的棋子尚矇在鼓裡,最後連累了爹孃兄弟,帶累了紀家上下,更對不起牧兒與垠雪。”

“原來事情竟是如此!”慕容汐羽義憤填膺,“紀家世代忠良,竟然就這般毀在佞臣奸黨手中,世間哪裡還有公道!”

“公道?”天驕自嘲似的笑了笑,“這兩個字我已經不認得了。先是慕容家,然後是紀家,就算皇上知道我們無辜又怎樣?”

“是呀,朝廷黑暗,不怪能旁人,怪只怪我們都太天真太輕信他人。”慕容汐羽原先總也想不明白的事經天驕的講述已經豁然開朗,“我先前一直搞不懂我到底得罪了誰,有誰要處心積慮的害我?現在細細想來,我娘那個官位也同樣礙了旁人的路,所以我們慕容家勢必要做犧牲品。”

“令尊和令堂都還好吧?”

“不知道,本來我去了贛州之後我們還通了幾封書信,我娘甚至說她已經給贛州守備送了銀子,叫我再忍幾個月就可以取保回家。可天驕姐,你知道嗎?我收到我孃的書信才三天,就三天!我就被抓到這個鬼地方來了!”回想起當初被擄來的情形,慕容汐羽還是忍不住忿恨交加,“說什麼橋塌了要派人修繕,其實都是騙人的!我們這幫人到了目的地,哪有什麼斷橋,等待我們的只有冷森森的刀劍。大家被套上麻袋裝上車運到金礦,官兵就大把大把的撈銀子。我們事後都明白了,我們是給當作奴隸賣了,而那些當兵的回去只謊稱橋塌了我們都被大水沖走,又有誰去真管我們的死活呢?”

“這裡的奴隸都是從哪裡來的?”

“還有哪裡?這裡的奴隸都是秦國人,大部分是各地轉賣的犯人和軍奴,還有一些是秦遼邊界村子的村民。由於地處偏僻,就算整村人都被抓了來,官府一年半載也不會發覺。”慕容汐羽說著伸手指向牢房一側,天驕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竟然見到一個單薄的男人抱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這是李大哥,他們整村六十多口都被抓了來,老人孩子無一倖免。”

慕容汐羽對著那小男孩招手,“水生,過來!”

水生似乎和慕容汐羽很熟捻,一聽到叫他便跑過來。梅素歆輕柔的將孩子抱在懷裡,“你叫水生是嗎?今年多大了?”

“我八歲了,我姓張,叫張水生……”水生忽閃著大眼睛,“叔叔你長得真俊,比我爹還俊!”

他這話把許多人都逗樂了。他爹喊他,“快過來吧,別在叔叔的懷裡膩味,叔叔身上有傷。”

水生上下打量著梅素歆的傷口,“叔叔,你疼不疼?我給你吹吹吧,前些天我也捱打了,我爹也是給我吹,還告訴我不哭就不疼。我忍著不哭,後來果然就不疼了。”他說著乖巧地用小嘴在梅素歆的傷口處吹氣。梅素歆既感動又難過,眼淚差點掉下來。

天驕攥緊了拳頭,“這簡直太沒人性了!折磨大人不算,還要害這麼小的孩子,這幫看守都不是人嗎?”

“她們從來不把我們當人看,私奴在遼國豬狗不如,是最低賤的。”慕容汐羽說得是實情,牢房裡的人聽了都垂下頭預設這個事實。

天驕心有不甘,“汐羽,我們揹負著血海深仇,決不能困在這個牢籠裡,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逃出去……”

“逃?你想往哪裡逃?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下煽動人心,你不想活了嗎?”牢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緊接著牢門一開,有人走了進來。

九十四 南北大王

那人走到天驕面前掄起鞭子就要打,慕容汐羽急忙大喊一聲,“吳管事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