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卻見這位中宮皇后不慌不忙往枕邊一探,手中已經抓了一把短小精悍的裙刀,反倒是陳善恩彷彿有些發呆似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而外頭的張姑姑已經退進了屋子裡,就那麼守在了門口,而閔姑姑則挺身護持在了傅氏身前。就在這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女子的嬌喝聲。
“太子妃,似乎是飛花的聲音!”
章晗也聽出了那叱喝的聲音。想起飛花雖斷了一臂,但身體調養好之後卻硬是不肯做閒人,領了自己交待她的事情不算,右手齊腕而斷的她苦苦用左手練刀,如今一身功夫更勝從前,她不覺深幸早早把人召入了宮中。然而,就在她才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只見門前門簾突然被什麼東西劈了開來,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只聽一聲如擊敗革似的聲響,依稀可見一個人影被張姑姑一頭頂了回去。而緊跟著,門外便傳來了一聲慘哼,旋即聲音戛然而止。
“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殿下可還好?”
這一聲問得異常焦急。此時此刻,又聽得外頭稍遠的地方廝殺聲陣陣,可院子裡似乎再無動靜,章晗連忙出聲說道:“母后無恙!”
“奴婢一身血腥,不敢面見慈駕,便在外護持,定不會讓奸徒越雷池一步!還請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殿下放心,內官監閻立和御用監陳海已經率人於宮外剿滅奸徒,必然很快就會有好訊息傳來!”
外頭那個女子猶如神兵天降,又聽到閻立和陳海這兩個自己完全陌生的名字,剛剛眼見自己人遲遲不至而心神慌亂的陳善恩頓時更加惶惑了起來。看見章晗長長舒了一口氣,旋即便對傅氏輕聲解說著什麼,他哪裡還不明白章晗竟又是提早佈下了這些先手,一時間不禁又氣又急。可此時他手上的棋子都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不得不咬牙切齒靜觀其變。
而傅氏從章晗口中聽說這外頭前來援救的人,就是當初趙王府中和秋韻一道以身作餌,引開了不少敵兵的兩個侍女之一,不禁讚賞地挑了挑眉,旋即又看了一眼秋韻。想起二人功高,雖是賞賜了不少金銀玉帛,秋韻家人已經都不在了,卻只圖赦免昔日舊主六安侯夫人呂氏,飛花的家人據說不過是生活優渥,但畢竟和那些有功男人們可以封官不同,她不禁在心中思量起了如何建言皇帝,真正意義地封賞這些有功的女子。一時間,哪怕外頭喊殺陣陣,寧靜的夜色早已被糟蹋得不成樣子,她卻自始至終沒有再去留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被之前那一下頂得髮髻散亂的張姑姑發現動靜漸漸輕了,她便隨手把散落的頭髮挽了個纂兒,然後悄悄出了門去。看到外頭明間裡倒伏了一具屍體,還有一個渾身浴血左手持刀的年輕女郎,她連忙衝其微微一點頭就快步往外走,待出了正殿到了外頭院子裡,見橫七豎八倒著四五具屍體,四周圍好些內侍正在彼此幫忙包裹傷口,還有些人則是仰頭拼命盯著牆角,彷彿生怕什麼時候再跳一個人下來,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終於,有一個年長的內侍瞧見了她,慌忙迎了上前。
“張姑姑。”
“外頭怎樣了?”
“回稟張姑姑,外頭是內官監右少監閻立,御用監左少監陳海。他們傳話進來說,奸徒大多都拿下了,但是生擒活捉的固然不少,但大多數都服了毒,一時間也沒工夫去救他們。他們說,如今夜已深,不敢驚擾皇后娘娘,會在坤寧宮宮牆外護持著,請皇后娘娘安歇,等天明之後再面見娘娘稟報事由。”
當傅氏從張姑姑口中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她便笑了起來:“他們倒是謹慎,大約生怕我以為他們是藉機詐門。讓他們夤夜趕到坤寧宮,又殊死拼殺了一場,倘若我還不敢見,豈不是讓這些拼死一戰的勇士們寒了心?傳令下去,開坤寧門!”
一聽這話,陳善恩一愣之下,連忙開口說道:“母后,外頭情勢尚不明朗,母后千金之軀,萬一有人趁機為亂……”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只見傅氏那銳利的目光掃視了過來,下半截話頓時給憋在了喉嚨口。而傅氏在看了他片刻之後,這才淡淡地說道:“他們忠心為主,固然是應該的,而我身為六宮之主,自然更有一見那些忠臣義士的膽量。來人,去把閻立和陳海召進來,還有門外那位飛花姑娘,讓我好好看看我們大齊朝的巾幗英豪!”
隨著張姑姑出了門去,第一個進來的自然是飛花。只見她身上到處血跡斑斑,臉上還沾染著血汙,看上去說不出是狼狽還是猙獰。看見她手中還拿著刀,陳善恩原想呵斥,但想起剛剛傅氏那意味深長的話,他最終還是索性閉嘴不言。果然,傅氏見她跪下要磕頭,便笑著說道:“別跪了,今是大功臣。來,上前讓我瞧瞧。想當初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