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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的赫拉迪蒂驚恐地睜開眼睛,她的身體不禁一顫。
啊,又做這種夢了。自從登基以來,只要被壓力困擾,她就會夢見兩年前海拉姆節上的情景。那種她努力想淡忘的痛苦記憶,便又一次襲上心頭。
她沉默了一會,緩緩坐起身來,出神凝望著窗外那輪慢慢升起的月亮。
這個夏天,伴隨著這蒙著紫氣的朦朧月光,無數顆璀璨流星也不斷墜落下來。她垂下眼睛,默默地穿好衣服,向門外走去。
“這麼晚了,您還要出去?”卡雪姆看著準備出宮的赫拉迪蒂,驚愕發問。她轉過頭來,疲憊一笑:“我想去母親的那座祭堂看看,馬上就回來。”
黃昏的潮溼氣息逐漸變換為午夜的乾燥溫暖,無數顆金色星辰競相閃爍著奇異光芒,持續不斷地向銀河一端流去,莊嚴的黑夜如同一塊柔軟幕帳深深蓋住了底比斯。
真理和秩序女神馬舒特舒展著她那耀眼的藍綠雙翼,靜靜守護著一所祭堂入口上方。一位女子的美麗面容,被巧妙雕刻在塗抹了灰泥層的牆面上。她身穿玲瓏的長裙,頭戴眩目的王冠,手舉王權的象【炫|書|網】徵,正向造物之神阿圖姆進行虔誠供奉,豐富的供品堆積如山地擺放在一旁。披著豹皮的何露斯神和帶有橫條的圓柱,則靜靜環繞在放置粉紅花崗岩祭壇的地方。
溫暖的燈光,映照得牆上鮮麗動人的壁畫宛如在緩緩流動一般。一絲安心的笑容,不知不覺出現在赫拉迪蒂疲憊的臉上。這裡是她那早逝的母親,尼菲王后的祭堂內室。
“母親……”她輕嘆了一口氣,將微涼的手背放在發燙的額頭上,喃喃低語。
早逝的母親,只在她心中留下了一個淡淡的美麗身影。從小到大,這座王后祭堂一直是她最愛去的地方。那巧奪天工的設計和無以倫比的美麗,深深打動了她的心。登基近兩年來,紛繁沉重的國務與爾虞我詐的政治,已使得她不得不戴上叫人窒息的面具,只有來到這裡,她的心靈才會得到一絲安寧……
“陛下,該回去了……”侍女輕輕走了進來。她抬起頭來,笑了笑:“我想單獨在附近走走,你們在這等會兒,我就回來。”
午夜的祭堂附近沒有一人,遼闊大地上只能聽到她自己“沙沙”的腳步聲,不知不覺間,她越走越遠。忽然間,夜空上遠遠閃過一道寬闊亮光,一抹耀眼的紅色火焰急速在天際閃過。
“流星?”她猛然一驚,抬起頭來。只見這顆巨大的流星在空曠蒼穹中迅速燃成灰燼,它散發出的強烈光輝將濃厚雲層照得通明。廣漠的天穹一下變得雪亮,猶如一盞巨燈的圓頂,白晝般清晰勾勒出四周的景色。
一瞬間,無數顆流星宛如雨點般紛紛降落下來,就像她不久前在夢中所見的血紅碎片一樣。
見此情景,赫拉迪蒂不禁微微打了個寒顫,她後退幾步,驚恐萬分地往回跑去。在這慌不擇路的奔跑中,她忽然腳下一絆,摔倒在地。
她不禁發出一聲輕聲驚叫,閉上了眼睛。奇怪的是,粗糙的沙石並沒有碦痛她的面板,一絲溫暖的感覺反而傳到了自己身上。
啊,她沒摔在地上。正當她疑惑之時,一個略帶抱怨的聲音響起:“喂,你打攪了我看星星。”
赫拉迪蒂驚愕地抬起頭來,這才發現自己正跌倒在一個人懷裡。
一雙閃耀的黑色眼睛正從幾綹微卷的黑髮下看著她,眼睛的主人很不客氣地對她說:“不道歉嗎?”
這個人傲慢無禮的態度一下惹惱了她,赫拉迪蒂立即又羞又氣地站起身來,大聲斥道:“大膽,你竟敢這樣和我講話!”
那人也站起身來,隨意拍打了一下被弄皺的衣裳:“那要我怎樣和你說話?”
“大膽!快跪下!”突然從遠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隊侍衛匆忙奔了過來,數十隻長劍幾乎同時指向他。
火把照亮了他年輕的臉孔,青年只是掃了他們一眼,不急不慢地反問:“我為什麼要跪下?”聽到這話後,侍衛的臉色陡然一變:“你這大膽的小子,你可知道她是誰?”
“她麼?”青年看了沒戴王冠的赫拉迪蒂一眼,笑了起來,“她是你們壞脾氣的主人。”
這句話使幾名年輕侍衛一下忍不住偷笑起來,當他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慌忙將這笑聲嚥了回去,頓時引起了一陣咳嗽聲。
這個無法無天的人!赫拉迪蒂頓時氣得滿臉通紅,指著那個青年大聲說:“馬上將他抓起來,給我關到監獄裡!”
面對氣勢洶洶逼近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