叄蘇迪埃那嗎,只不過是個依仗父輩蔭庇的無恥怯懦之徒而已。想到這裡,邁瑞拉王不由做出了鄙夷的表情。不過,亞述國王阿薩爾哈東為人倒是頗有心計,他將自己的兩個女兒分別嫁給了巴比倫國王和哈那國王。真是會打算,這樣一來,不管是哪方贏,繼位者都會是他的外孫……
想到這裡,他不禁放下手裡的卷宗,疲憊地嘆了口氣,環視了一眼議政廳裡忙碌的眾人。
這個時代,貌似太平,實際上卻危機四伏。雖然在非洲大陸上埃及是數一數二的強國,但西亞那些國家的發展與擴張卻不能忽視。底比里斯河西岸的亞述是個好戰的殘忍民族,隱藏在東方重重山脈中的巴比倫是狡猾的小人,安納多利亞高原上日益強盛的赫梯已經給埃及造成了威脅,夾在西亞諸國中的米坦尼又是個搖擺不定分子……放眼望去,埃及周邊的國家無一不充滿了野心與慾望。國內雖然繁榮昌盛,但各派勢力卻一直處於微妙的平衡關係,以塔阿為首的卡納克祭司集團,勢力也在逐漸膨脹。
而下一任法老……他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薩伊斯,不禁輕輕嘆了口氣。這孩子雖然十分優秀,性格卻過於溫和,他身上即使流著高貴的帝王血液,也沒有絲毫氣魄與野心,甚至從來不想去征服什麼。也許,王家書吏的位置要比儲君更適合他……
議政廳裡一片繁忙,此刻誰也沒發現,議政廳的高臺上正有兩雙好奇的眼睛往下偷偷打量。
赫拉迪蒂托起清秀的下巴,正專心致志地聽著下面傳來的聲音。從小到大,她就一直愛躲在這裡偷聽父親與朝臣的談話,雖然被父親發現後訓斥幾次,但她依舊倔強得不肯離開。
與亞述和巴比倫不同,埃及的王室女性成年後會在宗教與政治方面享有著較大權力,所以面對這個心愛女兒的撒嬌,邁瑞拉王也提前默許了她這種行為。
“姐姐,你看!那個叫父親討厭的塔阿又來了。”她身旁的塞索斯指著下面的議政廳,拉著姐姐的手小聲說道。
“那個討厭的人。”她望了一眼塔阿所站立的方向,一絲狡黠的笑容不禁掠過嘴唇,“塞索斯,讓我們戲弄一下他吧。”
“怎麼戲弄?”塞索斯馬上開心地叫起來。
赫拉迪蒂轉了轉漆黑的眼珠,露齒一笑,對一旁的蘇偙喊道:“給我拿幾個空皮袋和一罐葡萄酒來。”
酒罐拿來後,她小心翼翼地將酒全倒在皮袋裡,接著將一根纖細的手指擱在硃紅的唇邊,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明亮的陽光照耀著整個大廳,但一射到塔阿的臉上頓時就變得灰暗無光。他抬起幽暗的眼睛,陰沉的聲音緩緩從口中響起:“陛下,我們卡納克的祭司集團要求增加在底比斯政府裡的官員人數。”
聽到這話後,不悅的神色頓時在邁瑞拉王臉上閃過。塔阿,這個汲汲於權力的大祭司,最近越來越愛插手底比斯的事務,必須想個辦法遏制他的勢力……
他看了一眼塔阿後,傲慢地揮了一下手:“卡納克的祭司擔任的職位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為他們增加什麼。”接著,他清了清喉嚨,站起身來:“今天,我還想宣佈一件事情。我將安排薩伊斯擔任阿蒙神的第一先知。不久後,他就會去卡納克神廟任職。”
“我?”一絲驚訝的光頓時在薩伊斯臉上閃過,他的身體不禁一顫。
“陛下,您是不信任臣嗎?”大祭司塔阿抬起陰暗的眼睛,咄咄逼人的目光盯著邁瑞拉王看。
眾人臉色不由都微微一變,四周的空氣也一下變得厚重起來。
忽然只聽“嘩啦”一聲,紅色酒漿宛如瀑布般從王宮高臺上傾瀉而下,立即將塔阿淋了個透溼,緊接著高臺上立即爆發出一陣開心笑聲。
“赫拉迪蒂!”邁瑞拉王馬上往高臺望去。
“不是我,是塞索斯!”清脆的聲音立即響起,接著是一聲不服氣的反駁:“姐姐!明明是你!”
“塞索斯,有意思吧。瞧他那幅狼狽樣。”赫拉迪蒂捂住嘴,頓時笑得前仰後合。“可你為什麼說是我做的!”塞索斯生氣地嚷起來。“笨蛋,我做和你做不是一樣嗎?”她看了弟弟一眼,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快步離開了這裡。
看到這一情景,跟隨他們的侍女和隨從不禁都笑了起來。蘇偙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他冷漠地掃了赫拉迪蒂一眼,她正因惡作劇得逞而發出陣陣笑聲,臉上漲滿了快樂的紅暈。
他不由抿緊了嘴唇,這個傲慢無知的女孩,根本不知道前方是怎樣的命運。
議政廳裡的會議不得不中斷了,僕人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