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被送到皇宮裡的時候,皇后剛好駕崩一年有餘。奴婢被告知去侍奉主子的時候,只說是將來的鳳駕人選,就再沒有別的說辭,你知道的,主子當時中了很深的毒。”善雅弓著身子見柔嘉沒有問話,就繼續在一旁說道。
“至於是誰送主子進宮的,沒有人知道,等主子稍微清醒的時候,嘴裡就總是念叨冰水。起先,奴婢以為主子是想喝冰水,後來才獲悉那是主子唯一的妹妹。”
“母后沒有唸叨我嗎?”柔嘉聽到這裡,一直站立著的腳尖有些痠疼,頭部也因為略重的頭飾壓得有些發麻。
“主子當然有唸叨公主。之後主子有託人去找一位姓林的大人,可是這麼多年了,一直杳無音訊。也就是公主去年來這裡的時候,從閩王的口中才獲知了那位大人的訊息。”善雅舒了一口氣,算是將自己知道的都交待完了。“所以公主就不要責怪主子了。”
“我沒有怪她。”柔嘉淡淡地回了一句,停住的腳步繼續向前行去。要怪也要怪自己,怎能怪將自己生出來的親生母親呢。
三足烏已幻化成靈弓藏在寬大的裙身之間,柔嘉目光沒有遊離,由善雅掀開轎簾,穩穩的坐了進去。
祥烏宮裡金碧輝煌,傲誠身穿暗紅色的典雅新郎官袍,頭上戴著一頂高高的紗帽,如玉面書生般在宮中應酬著往來的賓客。此時平海王和梅妃還沒有入座,本就是春節的這天更是熱鬧非凡,當然,前來皇宮的必然是達官貴人才可進入,若是被發現有流犯混入其中,後果不堪設想。
左昭羲海藍色長袍與湛藍的髮絲很容易在宮中形成一道引人注目的風景線,而身邊有位玲瓏俏皮的女孩陪襯,將玩世不恭的王子殿下形象襯的入木三分。
這次來的官家小姐就多,可是一個採花的好時節啊。見到此,昭羲不由看向格烏的眼神有一絲巧笑,只見格烏微笑的將右手撫了撫腰間的軟鞭,並且緩慢的迎上昭羲不懷好意的笑容,若要採花,先問問本姑娘腰間的軟鞭。
昭羲只能將故作輕浮的眼神收起,放眼看去,還真有些海神的感覺,甚為純淨了,格烏這才露出明媚的笑容,如此甚好。
“皇上駕到!梅妃娘娘駕到!”一聲震驚宮內的傳喚,伴著不期而遇的飄雪如約而至。
平海王今天穿著的是象徵著吉祥的瑞獸圖案三足烏朝服,烏青色的袍子有一種威嚴夾雜在裡面,藍青藍鳳目含笑陪侍在王上身邊,兩人在眾人的擁戴下踱步走上那早已準備好的主位。
“臣參見王上,梅妃娘娘。”傲誠拱手朝向主位的方向,帶頭向前方行君臣之禮。
“眾愛卿平身。”平海王擺了擺手,又與青藍相視一笑,就急忙問道,“這個時候了,玄江王還不改口,本王可要怪罪了。”
“微臣惶恐,恐王上與娘娘怪罪。”傲誠心知王上這是要他稱呼他為父皇,但是礙於還沒有跟柔嘉行婚前之禮,依然有些顧忌。
“吉時就快到了,本王就權且等一會。”海富公公遞上一杯黑釉瓷泡好的熱茶,眼瞅著平海王就要喝下,藍青藍突然清咳了一下,左璉趕忙先放下茶碗,“怎麼了?”
“回王上,可能因為變天,致使臣妾偶感風寒,不礙事。”藍青藍的眼神卻沒有離開那個黑色的茶碗,從中冉冉飄出的氣體,像極了她某天喝過的東西。
“沒事就好,等會柔嘉還要給你敬茶,你可要好好的。”平海王笑著說道,又叫海富公公命小廝們生好一些炭爐拿到宮殿裡來,現在下雪了,是會有些冷。
載著柔嘉的轎子剛臨近祥烏殿宮門,就聽見一聲清淨嘹亮的嗓音響徹宮內,“吉時已到!”
頭上蓋著一層淺紅色的輕紗,柔嘉宛若一汪秋水的面容在輕紗下面若隱若現,那停在秋水上的蓮花隨著心神蕩起一層層漣漪。傲誠看得有些動容,柔嘉此刻就在自己的身側,那連結兩人的紅繩,一端在他的手中,一端在柔嘉的手中。
兩人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齊齊走向主位的高臺上面,柔嘉清冷的表情在妝容的粉飾下沒有那麼明顯,只見主座上的平海王似忘記了秘密處死掉那兩人的舊事,只是一臉慈愛的看向柔嘉,跟第一次將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的神情。
柔嘉哪裡會沒有看清,面上雖然清冷鎮定,可是心裡卻早已亂成一團,認命與不認命一直在心中不停的廝殺,究竟誰勝誰負,柔嘉自己也不能判定。
“新人敬茶!”又是一聲嘹亮的喊聲。
只見有一名宮女端著兩碗清茶微微躬身站立於柔嘉和傲誠的身側,兩人沒有絲毫猶豫的端起了茶碗,奉給平海王和藍青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