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少年從甲板上走來。這個少年相貌堂堂,眉宇間英氣煥發,只是一身晦澀的水手穿著,實在與這周身的氣質不太相襯。況且水手服上的油膩汙漬顯然是刻意塗抹上去的,掩飾的意圖太過於明顯。
“回稟將軍,這是從敵軍那裡捉來的頭目。”水兵首領低頭說道。
少年還沒開口說話,一塊跟在少年後面的潰軍小兵連忙辯解道,“你胡說什麼,我家主子早已撤退,哪裡會在這裡。”
“柴胡,不用說了,敗了就是敗了。”少年將小兵的話截住,供認不諱,“想我扶桑太子敗在高句麗臻王的手中,也算不枉此戰。”
“你是扶桑國的太子,山口崇?”殷瀧早已湊上前。
“明知故問!”名叫柴胡的小兵那口氣恨不得要朝殷瀧唾上一口唾沫。
“我們可不是什麼臻王,我家主子是奴顛國的綠舞將軍。”殷瀧不去看那鎖在一邊的柴胡,眼光掃過綠舞鎮定的眼神,義正言辭的回道。
少年聽到不是臻王這幾個字的時候,神色有一絲遊離,細想剛才戰鬥的瞬變,本來迷糊的陣線這時才明朗了一些。
方才山口崇正在與臻王的水軍正面混戰,海面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霧嚴重阻隔了正面的視線,山口崇下令將戰船沿南面抄近道殺進新羅城海岸,也就是繞道的過程,竟然看見了正朝這邊開來的赤奴號。
霧大看不清戰船是滅了赤奴號的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片寬廣富饒的海域是高句麗的,若是這次襲擊不成,下次再來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所以粗淺的分析,這些船隻應該也是臻王的偏支,就動了殺機,這一殺就被綠舞的手下捉了現行。
殷瀧恭敬地站在綠舞身邊,看向這兩個扶桑人,心中沒有絲毫同情。
“將他們二人收押監牢。”綠舞淡淡的一句,也不去看瞠目結舌的柴胡和一臉鎮定的山口崇,綠舞心想,這不過是來高句麗的一個小插曲,扶桑國不過成了炮灰而已。
從剛才的混戰中,格烏和羅綺已從甲板縫隙轉移到船員們的休息室,水兵們的服裝還真是不怎麼好找。好不容易在床底下翻出兩套適合掩飾身份的水兵衣服,換上沒有一刻鐘,又聽見甲板上傳來集合的口令。
羅綺熟練的站在隊伍中最不搶眼的位置,格烏反應沒有師傅快,自然被擠到了風暴中心。
格烏包著灰黑髮色的水兵頭巾,略微低著頭,隨著人群站到甲板上面。綠舞穿著金絲軟甲手持火舞扇立於船頭,縈繞在主船周身的真火護罩依舊熊熊燃燒。
海平面上的霧氣漸漸散開,只見她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密密麻麻的高句麗戰船上面,無獨有偶,一股自西向東的風勢就要將這層霧氣全部吹散,綠舞的火舞扇突然騰空向上劃出了一道弧線。
殷瀧見此,連忙傳令,“收弩,船身相連,迅速下沉!”剛才集結的水兵此刻都動了起來,格烏隨著人群佯裝做做樣子,其實卻在找空隙溜走,綠舞並未按照太后的要求先去接應皓雪,反倒獨自帶上水軍浩浩蕩蕩的直接與高句麗正面交鋒,能通知到皓雪才是最要緊的。
哪裡會有逃脫的機會,本還在海平面上的奴顛國戰船,也就是在霧氣消散的那一時刻,全部潛入深不可測的海底,格烏自然是對能下潛的戰船給驚嚇到了,嘴巴也不自覺的張成了圓形。
“你是新兵吧,別再驚訝了,還不做事。”曾經駐守雅丹城門的君君也被調到了這裡,她見格烏驚恐的面容,不由笑出聲來,果然沒見過世面的就是不一樣。
“恩。”格烏見有人跟她說話,只能應了一聲,也不敢多說話,怕被引起了注意。
然而這種低調的方式卻被君君理解成害羞,格烏本就偏瘦較高,豐腴圓潤的君君自是以為遇見了一位比舒小七還要優秀的男人,當然不會放手了,也就拍著胸脯打包票,這一路會好好關照格烏。
“君君,你知道這船為什麼會下沉嗎?”格烏見跟君君熟絡了起來,也就膽子大了些,既然把她當成了男人,剛好可以利用一下,反正也不曉得師父跑哪去了,自己先探些訊息也未嘗不可。
“據傳這是軍師殷瀧大人親自設計的。”君君笑道,彷彿就在說一件人盡皆知的事情,“殷大人早年在大月國居住,那裡常年海盜盛行,所以海船需要非(提供下載…3uww)常的堅固和抗打。這下潛的作用我也是剛才親眼見了才相信。”
“噢,那這麼說這些戰船很早就準備好了。”格烏喃喃自語道,這會是完軒鴻翰提前造好的嗎,但是若是他造的,到死怎麼都不去徵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