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小這就不理會柔嘉公主了。
“這、、、”一向有問必答的善雅頭一回吞吐起來,“回閩大人,王上吩咐不可說。”
“你說吧,有什麼事本王擔著。”傲誠手中的熱茶早已喝的乾乾淨淨,臉上卻看不見因熱茶而升起的暖意。
“那兩人據傳是奴顛派來的細作。”善雅終於還是沒有猶豫的說了出來,“王上很惱怒,已經秘密處決。”
一直熟睡的柔嘉就像被善雅說出的最後兩個字驚醒,如木乃伊般從床上坐起,雙目圓睜,眼光中有那麼一瞬像是瞎了般,只呆呆的看著一個聚焦點,夢遊般的朝外屋兩人走來。
“你說,皓……雪……死……了……?”柔嘉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裙,柔滑透明的裙衫讓tongti的曲線一覽無餘,面若刺目的白,帶著一種凌厲刺骨的悲傷吐出這四個字。
“公主,你穿這麼少就出來了,不可以的,會著涼的。”善雅趕忙用手臂抱著凍的瑟瑟發抖的柔嘉就要往屋裡走,卻怎麼也挪不動她,就像定住了一般。
“三哥,我要去見他。”柔嘉沒有流淚,乾枯的眼窩像沒有靈魂的空殼,只是重複的說著自己小小的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原來高句麗也是有亂葬崗的,這裡雜草叢生、鬼火四起,空氣中夾雜著腐化屍身所散發出的鹹膩味道,讓人作嘔。
柔嘉從來沒有來過堆積屍體的地方,這麼晚抵達此處,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堆堆已壘成小山高的棄屍,若要從這裡找到皓雪和木棉的遺體,談何容易。
傲誠一臉遲疑,見柔嘉漫無目的用雙手扒開那一具具腐屍竟然沒有懼怕,很強烈的嫉妒心理油然而生,那個人果然還在你心中盤踞著嗎,若他沒死,與我的婚約也不過是為了救他吧。
“啊!”柔嘉淒厲的一聲慘叫將傲誠從思緒中抽離,他連忙踏著烏塵快步而來,就見柔嘉手中捧著一隻毛髮被暗紅色的血液浸染的小狐狸,圓乎乎的身體應該很軟的,此刻卻僵硬的躺在她的手中。
而狐狸旁邊的男人,就算化成灰,柔嘉也能辨認,完軒皓雪死寂一般的面孔就像睡著了一樣,卻再沒了呼吸。
柔嘉一個踉蹌沒有站定,傲誠上前扶住她,看見那具早沒有藍瑩瑩光芒的屍體,傲誠的心裡沒來由的浮上一層快感,確是死了嗎,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終於是死在自己眼前了。
“化了他吧。”柔嘉沒有淚水的雙眼,眼窩深陷,極度的悲傷將眼淚也嚇退了去。從懷裡取出一塊帕子,故作鎮定的說道,“我要帶他走。”
那日柔嘉不知怎麼回的頤翠宮,只是亂葬崗上被鬼杖點燃的屍體在一處搭起的臺子上肆意的燃燒,體內油脂燃盡的聲音,骨頭化成灰的聲音,還有心臟消失的聲音,均伴著火光隨焚燒的物體慢慢暗去,一片寂靜中只剩下點點星火。
用帕子包好骨灰放在離心口最近的地方,柔嘉躺在床上,終於沒有任何動作的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浸溼枕巾。
第二天,柔嘉醒來的時候,琉璃窗外靜得仿若沒有人。
用手摸了摸包成粽子一樣的帕子,知道他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不由光著腳下了床,一手扶著帕子,一手推開了琉璃窗。
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在院落中積成了厚厚的棉花地毯,白色的雪,一朵朵冰稜花,潤溼了眼眶。
皓雪,是來看我了嗎。
柔嘉眼唅淚光,寒風陣陣,似要將滾燙的淚珠瞬間冰成霜花。善雅穿著棕色的貉子毛斗篷,朝柔嘉的廂房走來。
“公主,快到床上去,這樣會受風寒的!”善雅一邊關上那開著的琉璃窗,一邊催促著只穿一件單薄衣裳的柔嘉鑽進被窩。
柔嘉光著腳似乎沒有感覺到寒冷,只是當善雅不經意碰到她手中的帕子時,那冷到骨頭的一陣哆嗦才明白有人進來。
“這是我的,不要拿走。”柔嘉沒有目的的保護著手中的帕子包裹的東西,善雅哪裡知道那裡面是屍體化成的骨灰。
仿若又回到了一年前剛來到這裡的光景,善雅早已把柔嘉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來照顧,此刻見她從昨晚外出歸來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裡別提有多難過了。
這些日子,柔嘉食不下咽,衣不蔽體,終日待在床榻邊,手捏著一方絹帕,眼睛毫無神采的望向窗外,園子裡的豆荷和白芽沒有人照顧,也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沒了生氣。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晃了過去,柔嘉就要在悲痛中迎來她的十九歲生辰,也就是她跟傲誠成親的日子。
平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