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朝堂官員的把控,還是農商政策的調配,都漸漸能自己拿得起來。再者,徒景之那日得了如海深情之語,心境大變,想著自己生時為皇后嫡子,小時登基為帝,大了些主理朝政,如今老了又有愛人相伴,只覺自己的人生圓滿得很,早些時候看徒行之登基之後不順眼的想法漸漸消散,只想著這個兒子還算有用了。
由是從上一年的年末到這一年過半,林海和徒景之都在江南悠遊,待到夏末之時,他們的坐船總算北上。待到京城碼頭之時,林府的船不事聲張,徒七和林憶帶了人在碼頭迎候。車馬自然不回禁宮,直接去了京城林府,徒行之只在林府,帶著高有道等候。
徒行之好幾年未曾見過父皇和林叔,這時見了自然激動。他見徒景之雖年已半百卻依舊神采飛揚,心中甚安,可又見林海許是因為這幾年為官辛勞,竟仍是臉帶倦色,身材瘦弱的樣子,心裡大苦,卻又不敢多說什麼,只道這回再不能讓林叔辛苦了。
高有道這幾年在西內大明宮裝得很是辛苦,心裡又總惦記著主子是否安康,這時見了徒景之,一時收不住竟哭了出來。徒景之也知他忠心,少不得安撫兩句。
而等徒七和林憶見了禮,黛玉也過來見了林海。父女相見,黛玉少不得灑了幾行淚,就是林海扶起黛玉,細細端詳,也覺得眼眶溼潤。林海見黛玉雖因見了父親喜極而泣,卻並非病弱的樣子,且已經漸漸長大,他身為父親,自然不覺得黛玉如何美,只覺得這是我的女兒,她長得好就是了。林海細細問詢黛玉在外祖家住的可好,吃的可好,和兄弟姐妹們處得可好,回林府散心時林憶可有欺負於你……一時囉囉嗦嗦,想起什麼就問什麼,倒又引出些黛玉的淚來,她只一股腦兒地說好,還是林憶在一旁插科打諢,只道爹爹你只顧妹妹,都忘了我這個兒子了,又去抓徒景之的衣袖,道:“爹爹不理我,求徒伯伯理會。”
徒景之見黛玉一切安好,心裡也是安心,知林憶笑鬧,他有心配合,便一甩袖子道:“我忙得很,也沒空理你!”林憶假裝後退跌倒,又去抓著徒七,假哭道:“七哥,只我是個沒人疼的,你可要理我!”
徒七眼裡都是黛玉,怕黛玉見了林叔反而哭壞了身子,這時還沒反應過來,徒行之已經插過手來抓住林憶,笑道:“來來來,三哥疼你。你的事兒,三哥記得最清楚,前兒讓你寫的策論呢?別以為父親和林叔回來了你就躲得過!”林憶最怕徒行之提什麼四書策論,這時嗷嗷叫了兩聲,又不敢甩開徒行之的手,只好做出自以為最可憐的模樣,道:“三哥這回饒了我吧,實在是寫不出……”又看徒景之坐視不理,徒行之似笑非笑的樣子很是可怖,立時改口道:“不是寫不出,求三哥再寬限幾天就好!”
林憶這邊一鬧,林海和黛玉也停了口,收了淚,倒都笑了起來。
晚間眾人既如揚州一般,不分老小男女,一桌圍著吃飯。卻是少了一個甄英蓮,多了一個徒行之。
林憶自得了林海進京的準信兒,提前半月就去賈府,把黛玉接了回家,好等候父親。賈母自無不應之理,只是英蓮那裡,她雖想跟著林姑娘,卻實在沒有什麼理由讓賈家同意甄家姑娘去等候林家老爺,便只好留在賈府。
臨回林府的前一晚,英蓮跑過來和黛玉擠在一床上,兩人都知道這回林海上京,黛玉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家長住,不必客居外家。英蓮只道:“姑娘千萬想著早點帶我走。”黛玉自然答應。
卻是兩人漸漸大了,又因聖上就要選秀,京裡的女孩們不管願不願意進宮伴駕,都有些心思活動。英蓮自己並無此慮,可她心裡另有擔心,和黛玉閒話,不多時就說起徒七既然這回不議婚,那必然是要等姑娘長大的。
黛玉自那日和徒七說開,兩人情意更濃,只是女孩家說起這個哪裡有不臉紅的,雖是床上只她和英蓮兩個,也啐了一口,道:“姐姐混說什麼!”她也知英蓮心中所想,便笑道:“我看是有人著急讓七哥成婚,好趕緊輪到哥哥議親吧?”
英蓮也紅了臉,只道:“我,我……我怎麼敢想……”她一時情急,竟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兩女本來並排躺著,黛玉聽了坐起身,正色道:“姐姐有什麼不敢想的?我看哥哥平素提起你來,也是心裡有你的。”她那裡只怕英蓮擔心林憶不喜歡她,不料英蓮道:“我算個什麼,怎麼敢求少爺的心,我……”她銀牙一咬,道:“也不怕姑娘笑話,我這樣的身份,總不能霸著甄家姑娘的名頭不放,倘有一日旁人知道我不過是個撿回來的孤女,只怕於林大人和少爺的聲名有礙……”她聲音漸漸低下去,又道:“若真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