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聲便將此事丟開了。
卻是忠順忽然出現在揚州,還有方才飄到耳邊的話語,都讓薛劭心中打起了算盤,竟是越想越是心驚。
自林海任官揚州,林大人和府上清客徒老爺之事,一開始幾個月的確是滿城風傳,不過時日一長,升斗小民當個談資,說上幾天也就過去了,就是上下官員和鹽商大賈,又沒有敢得罪林大人的,何況眼看著兩人和江南地方上許多人家一般是個老來相伴的意思了,徒老爺於公務上又從不曾掣肘,林大人既然公私分明,慢慢更沒什麼人再去說道了。
薛劭也有些朋友,家中也有類似境況,但他雖和林海處得好,林海卻一直不曾為他介紹過徒老爺。薛家雖耳目在商家裡也算靈通的了,不過徒景之的身份事關重大,薛劭雖然在金陵知道“七爺”在林家長住,可以往大夏也有過將皇子寄養於臣下之家的事情,他也只敢猜到太上和今上果然器重林海而已,雖知道林海的老相好帶著個兒子住在林府,可並不曾將那個兒子與今上的七弟聯絡起來。
可忠順親王說了什麼?“不敢勞動林大人去接”,林如海說了什麼?“三老爺在流韻樓”。忠順親王是二老爺的話,那誰是三老爺?今上是行三的,太上可也是行三的!
薛劭冷汗淋漓,他自覺發現了個大秘密,先是心潮澎湃,可又輾轉反側了大半夜,卻終究苦笑而已。就算太上皇當真隱居於揚州林府,又能如何呢?景仁帝蟄伏多年,為皇太子時就展現能力,如今登基三年,朝中日益穩固,太上皇雖仍把持兵符,可於朝政上已經很少插手,太上皇是真的在天京西內病重休養,還是微服隱居於揚州巡鹽御史府上,於當今朝廷又有什麼干係?就是傳揚出去,只怕也只是一陣風言風語,於今上絲毫無損,不過是太上清名受損,林海汙名上身,可他們天潢貴胄、位高權重,總歸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反而是將此事傳揚出去的人,只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薛劭想通了此節,便對這日在林府所見所聞不復言語。只是他既然知道了這個大秘密,又將徒七和徒老爺家的兒子聯絡起來,則薛蟠和林家姑娘的婚事,自然他也不敢指望了。待他將王氏叫來,問她對林家姑娘印象如何時,又聽王氏絮絮叨叨只說甄家姑娘是個好的云云,心中對夫人如此不解大勢很是失望,只道不管甄姑娘還是林姑娘,都不是咱們家蟠兒的良配,況且蟠兒還小,終究還不著急,這事就先放一放吧。
卻是王氏那裡終日居於內宅,她不知林家底細,只知甄家是江南第一家,甄英蓮雖是甄大人的庶女,又居於林府,可在金陵見了甄老太太對英蓮的喜愛,就想著若能和甄家聯姻,必是自家的助力。這些時日與林府常來常往,竟一門心思去和英蓮搭訕。這時見薛劭不悅,她也不敢多言,只好將此事撂下。
薛劭本就有心疾,又受了大刺激,終究沒能撐過景仁三年的春天,就撒手西歸。好在他留下了不少老手好手,王氏和薛蟠、寶釵也早有心理準備,便扶靈回了金陵守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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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好了,薛老爹領盒飯了……
另外,鑑於日後基本就是一路碾壓,所以本文的標籤由 正劇 改為 輕鬆……
92第 92 章(大修)
第九十二章林黛玉拋父進京城
忠順這次被徒行之派到揚州;正是為了把徒七帶回京城去。
徒七已經到了可以行冠禮的年紀;徒景之也知道不能把徒七就這麼一直不明不白地拘於江南;徒七已經求了他好幾回,想行冠禮,好能自由活動,可徒景之並不理會。直到徒行之自己想起來七弟的事情;先是來信問詢父親的意思;又派出忠順親自來接,徒景之見徒行之總算心裡有這個兄弟,方才鬆口答應。
林府這邊便有人為徒七收拾行裝,徒七一邊看著從人每日忙亂;憧憬著成人之禮;另一邊看著黛玉有時過來探望;幫著說起這個要拿這個可留,卻不復往日歡顏笑語的樣子,又不免覺得心中大痛。這回徒七進京,他自知再不會是林大人府上清客徒老爺家的兒子,即使再回到揚州,與林府中人也不能如今時今日一般相處了。
徒七如今雖然不曾戴冠,可已然不是小孩子,這幾年在林府的日子,每每他和林憶為了格物課上的實驗成功而歡呼,和黛玉那裡纏著求她為自己繡這繡那,給黛玉蒐羅了什麼好玩有趣的小玩意兒,看著黛玉微笑的臉龐,讓他時常覺得自己彷彿就是林憶和黛玉口中的“七哥”。可轉過臉來看到徒景之,幼時禁宮裡的記憶又總會湧上心頭,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