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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好不容易得了個正大光明的可以訓人的機會,便十分珍惜,從聖人立言立德到小民安即天下安,也不管套不套得上,渾說一通。

早有從人將酒樓掌櫃找來,只說不但損壞的桌椅按價賠償,就是今日因著我家兩位少爺使貴寶地做不成生意,也要補償一二才是,順便又點了些飯菜,奉上紋銀。這酒樓本就是薛家生意,薛劭得了訊息趕來之時,見徒七和林憶的從人極多,又皆有規矩,得了掌櫃的彙報,且兒子眼看著也沒受什麼大傷,思忖片刻便沒有急於發作,反而裝作看客,找了處角落觀察一二。

那個擋了道被打的中年男人早在兩方打起來時就跑了,徒七和林憶終究也不能把薛蟠怎麼樣,他們對著薛蟠說教了一通,這事也就算過去了。平日裡,薛蟠家裡也有西席,可他從來不愛上課,每每被薛劭逼著上課總是走神,今日一來是被人打了知道了疼,二來林憶說的直白也就罷了,徒七說的話引經據典掉書袋,薛蟠年紀還小,被人押著站著聽訓,聽了一會兒竟似在家中上課時一樣,神遊天外起來。待到徒七說累了,見林憶也不等他,竟自顧自在另一桌大快朵頤,便放了幾句諸如“再這麼胡作非為,必饒不了你”之類的狠話,放了薛蟠走。

薛蟠聽了“必饒不了你”這種他往常常說的總結陳詞,心思總算轉了回來,連連稱是,被早就從地上爬起來的下人們簇擁著走了。

一眾看客發現沒有樂子可看了,各自散去,薛劭隱在眾人之中,見兒子當眾被兩個孩子教訓竟也沉得住氣,此時看兒子走了,也想離去。卻不料徒七到了林憶那一桌,正要下筷吃飯,身邊有從人附耳說了幾句,他立時冷了臉,放下筷子,往薛劭這邊看了一眼,低聲吩咐了幾句。

徒七隻對林憶道:“在這大堂裡吃有什麼意思?我們去樓上吧,還能看街上燈火,不是更好?”

林憶也聽了幾耳朵,他雖平日裡都敢和徒景之叫喚,可終究有林海時時提點,分得清什麼時候可以叫喚什麼時候要老實,便跟著徒七上了樓。

薛劭還沒走出酒樓,就被徒七的從人攔住。那人面白無須,聲音也極陰柔,只道我家少爺請薛爺上樓一會。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偏薛劭少年時的一段往事讓他知道面前這人只怕是個閹人,他見被人道破身份,便跟著那人上了樓。

皇商薛家,金陵俗語裡素有“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的句子。這些年來,薛劭的家主之位很是穩固,他的手段比之薛勳的急躁不同,徐徐慢進,卻是總能將對方連根拔起,放眼薛家,宗族裡早就沒了可以和他抗衡的人物。而薛家產業,除了早先被當年的平王如今的景仁帝翻出舊案與司徒遙和司徒迪鬥法,他求助於林海得了指點,雖是損失了幾個鋪子,可畢竟保全大業,一直順風順水。原本在景德朝的時候,薛家還一直謹慎,各項產業上照顧到林家,可又怕被司徒遙和司徒迪知道端倪,除了那次危機時刻,也不敢和林海直接搭上線。可景仁帝登基之後,因著彩工坊全成了官家之物,薛家原本對林氏產業的照拂也落在有心人的眼裡,家中皇商之份更加穩固,買賣也做得更加順暢。薛劭也道自己和林家的善緣終有善果,他深知自己的身體這幾年問題不小,便不肆意擴張,仍舊兢兢業業為皇家做事,只想著將兒子薛蟠培養出來,將來不求急進,只求保住薛家現在這些產業足以。

誰知道薛蟠被家中妻子寵得無法無天,小小年紀就到處闖禍,今日更為他帶來禍端!

徒七聽了貼身內侍的介紹,又見薛劭和薛蟠三四分形似的樣貌,心裡對這個做父親的在兒子受苦時竟冷眼旁觀的作為很是鄙夷,便對薛勳沒有什麼好臉色。只道:“薛爺果然好涵養。我原先不知這酒樓也是你家的,如今既然打壞了你家的東西,自然要向主人家道歉賠償才是,因此才請了薛爺過來。”徒七嘴裡雖是說著要道歉的話,可任誰也聽不出來他的誠意就是。

薛劭趁著上樓的幾步路,急急思慮一下最近可有什麼貴人微服的訊息,卻是怎麼也找不出來合適的人選和這兩個孩子對上號。他進了雅間,見兩個孩子在桌旁一坐一站,大些的這個坐得端正,雖未戴冠,可神情倨傲,小的那個一反剛才教訓薛蟠時的飛揚模樣,老老實實垂手站在一旁,只靈動的眼神向他掃過來。他在樓下時聽著林憶叫七哥,本以為不管是哪家的兒子,這兩人必是兄弟,可看了這陣勢,小的那個竟然在七哥面前如此恭敬,又不像平常的兄弟相處,心中更覺奇怪。

薛劭是個能屈能伸的,想著自己便是暫時卑躬屈膝,無論如何先打探出些內情來,將來是巴結還是報復都可兩說,正想著如何見禮,卻聽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