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寧可毀去!但是,此時,他卻突然改變想法了,他不想再去做有可能傷害她的事了,莫說自己殺不了她,便是能殺得了她,又能如何呢?那些人,會允她與自己葬於同穴麼?不會的,定然,是不會的!既然不能,那不如,還是默默的守著吧,至少,在想她了的時候,能偷偷的跑來看看她,也是好的。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風清水的身子搖晃了一下,險些摔倒,還好行千里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才沒讓她磕在地上或者牆上shou傷,見她神色恍惚的樣子,行千里不禁心疼的咬緊了薄唇,心裡已經把自己罵了千遍萬遍!
都怪自己!真不該喝酒的!若是不喝酒,就不會酒後失言的把事情讓莫如雲知道,若是沒有讓莫如雲知道,現在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以血罌粟的性子,定是不會再留在帝都的,那麼,以他血族的身份,就只有一個地方可去,那就是,血族的領地,可是,在血族的領地,一個被妖王離棄的親王,要面對的,可是生不如死的折辱,以他的驕傲,當真,承得住麼?若是不能,那個孩子,又會如何?
再說邪冥,他的性子那麼偏激,從剛才來看,就已經對風清水動了殺機了,若是讓他就這麼走了,是不是說,在不久後的將來,仙國,將不得不面對內憂外患的境地?
“水兒,不去留下他們麼……”
行千里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在嗓子裡堵了半天的話說了出來,他也犯有欺瞞之罪,若要同罪論處,他亦免不了挨五百軟鞭,而且,從莫如雲所說的來看,風清水對他,亦不是如以前那般的無話不談了,現在,他對她的勸,她,還會聽麼?
風清水沒有回答,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站穩了身子,轉身,走出門去,行至門口,停了停,轉身向謙妖殿的方向走去,她感覺的到,此時,邪冥正在往那個方向而去。
謙妖殿。
邪冥站在寢殿的圓桌旁,身上已經換了他來時的衣服,有些失神的收拾著東西,他要帶走的東西極少,只有他爹爹給他留下的那一盒信函,他還未全部看完,此次帶回去了蔽日峰,也剛好可以用來打發無聊的時光,至於那些風清水送給他的東西,卻是毫無例外的被放在了桌上。
拈起桌子上的一枚綠的像要滴水的翡翠扳指,邪冥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這枚扳指,是風清水在第一次在夢境中見他時送給他的,夢醒了之後,這枚扳指便詭異的留在了他的手上,十年了,他從未捨得離過身邊,此時摘了下來,只覺得拇指上那道因長期佩戴扳指而留下的白色印痕很是扎眼,像是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般的彆扭。
“神仙妹妹……”邪冥喃喃的唸叨了一句,把那枚翡翠戒指重新放回了桌上,嘆了口氣,轉身向門外走去,“十年,呵呵,都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了呢,那時,你還是小的吧,並不知道,送一個男子扳指,是對他傾心的意思才是……”
“冥!”
寢殿的門口,突然傳來了風清水的喚聲,緊接著,一個鵝黃色的身影便撲到了邪冥的懷裡,八爪魚一般的纏在了他的身上,“別走!”
“風清水,你覺得,這麼做,有意思麼?”邪冥只覺得自己的心微微一顫,想要伸手抱住風清水,卻是在手即將碰到她的那一刻,驀地想起了她剛剛對莫如雲說,她信他的情景,肩膀一滯,伸手,把她從自己的身上撕了下來,一句狠話本能的便說了出來,“我已經不愛你了,別再纏著我了!”
聽了邪冥的話,風清水本能的滯愣在了原地,緩緩的抬頭,目光停留在了桌上的那枚綠的像要滴出水來的翡翠扳指之上,唇角,緩緩的揚起了一抹自嘲的微笑,“好,我,給你自由。”
此話一出,原本還想出言解釋的邪冥頓時捏緊了拳頭,她說,給他自由,呵呵,多麼可笑,妄他後悔一場,她竟是連要留他的意思都沒有!
“多謝!”
邪冥陰沉的應了一句,咬緊薄唇,拂袖而去,卻沒有看到,在他的背後,風清水緩緩的行至了桌邊,從桌上拈起了那枚翡翠戒指,攥在了右手的掌心,一滴金紅色的晶瑩,自她的眼角跌落,滴到了桌上,是血淚。
尊妖殿。
血罌粟已經穿上了一件紫色的血族貴族制式的袍子,手裡,拿著他的那支墨綠色的長笛,數日前,風清水讓靈兒送來給他的妖王令,此時,正安靜的躺在他身邊的圓桌之上,妖王令的旁邊,是風清水送他的鞭子,美得刺眼,美得凌厲。
此時,他的手正在撫過鞭子上的根根倒刺,回憶起昔日裡的那些美好時光,一抹淺笑,滑過了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