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雲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上眼睛,講述起了十八年前發生的事情。
(時間倒退到十八年前……)
妖王殿。
風追影和銀亦雪並肩而立,懷裡抱著尚在襁褓之中的風清水,沉默的看著三個站在他們面前的三個孩子,穿著紫袍的血罌粟,穿著綠袍的情雲和穿著粉炮的蝶千舞,似是在猶豫著什麼。
“影,做決定吧,已經不能再等了。”銀亦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手緩緩的拂過三個孩子的臉龐,“他們都是忠於王族的孩子,把水兒的最後一線生機放到他們哪一個的身上,都是可信的。”
“不行,雪,我,我,我做不到……”風追影用力的搖了搖頭,抱緊了尚在襁褓之中的風清水,“這太殘忍了,他們,他們都還是孩子啊!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一旦這麼做了,就等於把被選中的那個的一生都束縛住了,他是會一生都無法與自己相愛的人相守的啊!”
“陛下,我願意。”穿著紫袍的血罌粟突然露出了與他年齡有些不相符的妖魅笑容,上前一步,緩緩的伸出了自己右臂,“我願意,用我的一切來守護她。”
“血罌粟,你……”看著血罌粟的笑容,風追影突然一愣,本能的後退了一步,“你可知道,你的選擇意味著什麼麼?”
“以我的幸福,護住她的神魂,幫她度過情劫。”血罌粟認真的點頭,眼中滿是堅持,“陛下,血罌粟的心,是瞞不了您的,若是她死了,血罌粟枉活於世,與死何異?”
“我知你喜歡水兒,可是……”風追影低頭看了看襁褓中的風清水,擰緊了眉頭。
“沒有可是,血罌粟,願窮此一生,成就她的最後一抹生機。”血罌粟妖魅的笑著走進被風追影抱在懷裡的風清水,凝視著她睡夢中的小臉,“誓,不悔,此生不與相知,唯守一縷神念,伴君左右。”
“謝謝你,血罌粟。”銀亦雪的手緩緩的落到了血罌粟有些單薄的肩上,輕輕的拍了拍,“我以一個自私的父親的身份,感激你。”
“血罌粟不需要感激,血罌粟只要她的平安喜樂。”血罌粟縮了縮身子,神色黯淡的低下頭去,“血罌粟會成為督促她前進的刺,會成為冷卻她驕傲時的冰,會成為……”
“不要說了!孩子,不要說了!”血罌粟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銀亦雪的擁抱打斷,他緊緊的抱著他,像是在抱著自己的孩子,“待水兒度過了情劫,我一定,一定讓她給你一個應該屬於你的位置,一定!”
“血罌粟不敢有那樣的奢望,血罌粟只求妖神大人應一件事。”血罌粟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繼而便恢復了平靜,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呼了口氣,“血罌粟只求妖神大人,他日,血罌粟若死,可入王族宗墓,不需有碑,亦不需青石,一土丘即可。”
“夠了,不要說了。”風清水突然出言打斷了情雲的講述,向後緩緩的倚在了軟榻上,手指微動,鬆開了縛住他的妖族植物,“十八年,不求回報的付出,這份情,太重了,我,還不起,真的,還不起。”
“陛下,情雲錯了,情雲不該答應血罌粟幫他瞞著你的,但是,血罌粟他已經,已經很痛苦了,情雲求你,求不要再讓他更痛苦了!”情雲緩緩的跪倒在了風清水的軟榻旁邊,小心翼翼的捧住了風清水的胳膊,柔聲說道,“你身上的每一道傷,在情雲的心裡,是針,而他的心裡,卻是刺,帶著劇毒的刺!你若有損,情雲只可看見,而被封印了你的一縷神魂的他,卻會感同身受!”
風清水安靜的躺著,沒有回答,似是睡著了一般,但是,她微微顫抖的手,卻在告訴情雲,她,是醒著的。
許久,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側過頭,看向了依然跪在她身邊的情雲,“情雲,你怕死麼?”
“不瞞陛下,情雲怕死。”情雲微微一愣,繼而明白了風清水的意思,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但是,情雲更怕,陛下不在,留情雲獨活。”
“那你覺得,情劫是什麼?”風清水伸手碰了碰情雲的臉,聲音溫柔似水。
“情劫是什麼,情雲不懂,但情雲知道,若沒有所愛之人的背叛,便不會有所謂的情劫。”情雲低頭吻了吻風清水的掌心,目中含笑,哪裡還有一丁點兒讓人退避三舍的凶神模樣。
“那,你會背叛我麼?”風清水緩緩的坐起身,把跪在地上的情雲扶了起來。
“不會。”情雲搖頭,伸手,抱緊風清水,低聲在她的耳畔說道,“其他人,也定會如情雲一樣。”
“我也覺得不會。”風清水淺淺一笑,從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