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他呢?
她曾對流星許下心願:不管她身在何方,都希望有他相陪。不知,是否有好心的神仙,聽到她的心語?
如果,明年即將和他分離,那麼,剩下的每一秒,都得好好珍惜。她不希望,在有限的二人世界時光裡,有第三個人來攪局。
老婆你最大(二)
萬曆二十八年十月初十。天氣依舊晴朗。
早上;開門準備去吃早飯,連恆驚訝地發現——羅衣彎著腰站在臥室門口。
最古怪的,是她的少女雙丫髻,已經改作了婦人的牡丹頭。這種髮式是將頭髮掠至頂部,用一根髮箍紮緊,然後將頭髮分成數股,每股單獨上卷至頂心,再用髮箍綰住,髮髻蓬鬆,以顯示成熟婦人的端莊。
“老爺早!夫人早!”她低眉順眼地躬身請安。
“你,這是做什麼?”連恆側首打量她。莫非,她想就此留下做妾?
果不其然——
“夫人!羅衣看出來,老爺人很厚道,夫人也是菩薩心腸。羅衣出身卑微,不管在哪裡,都是給人家做妾,不如留在這裡。請夫人成全!”
說著,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夫人你放心,若老爺不要我,我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的。我會好好服侍夫人!”
此番話說得極是流暢,必是想了一宿吧?
連恆回頭看一眼身後滿臉詫異的狄紜,笑道:“這丫頭倒不傻,知道不需要再給她物色什麼好人家了,咱們這裡就是。紜哥,你看著辦吧!”
說罷,她怡然從羅衣身邊繞過去,把這個超級燙手大山芋扔回給他。
只聽身後傳來他焦急的聲音:“羅衣,我是不會納妾的。我們會抓緊時間重新為你選夫婿。你若執意留下,只會誤了你的青春!”
“羅衣願意!”她脆生生地應道。昨天一夜,她都夢見他抱著她的場景,雖然只是從雲府門口到馬車上那麼短的距離,但她光裸的肌膚,因他懷抱的溫暖而顫慄,她的心,也隨之搖曳、痴迷。她夢到他請來賓朋,宣佈正式納她為如夫人,從此和夫人一樣,穿金戴銀,在他的寵愛下,幸福地生活下去。
“羅衣心甘情願留下來服侍夫人!!”她水汪汪的眼睛懇切地望著狄紜。
連恆聳聳肩,繼續往前院餐廳走。
看來,這丫頭是打定主意賴下了。
什麼“人很厚道”、“菩薩心腸”?就是驗證了“人善被人欺”的俗語啊!若她和司徒海魚一般狠毒,當場賞她幾巴掌,再拖出去暴打一頓,每天給她吃糠咽菜,讓她飢寒交迫地做苦差事捱到三更半夜,看她還想不想留下!
可惜啊,連恆,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反之,若她真的狠下心做了,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去憐惜那個被欺負的弱者,多年的感情也就付之一炬了。
★★★
“先讓她留下,就當僱了個丫頭。叫羅媽照舊去物色,一有合適的人家,就把她嫁了。”很快,他跑過來跟她彙報。
“嗯。”她點點頭,開始享用廚房田嬸端上的早餐。
“老婆,下午東臨溪茶莊的夏管事要來拜見你,請教關於賬目的問題。”他提醒她。
“我記得呢。放心吧,保證把賬目理清。”她夾起一隻小湯包。
他體貼地把醋碟子移到她手邊:“老婆你真能幹。”
“哪裡有你能幹啊!會武功,會經商,人人都說我老公文武雙全!”她送他一大頂高帽子。
被老婆誇獎,他很是開心,卻也知道經商成功離不開她的功勞。
飯畢,他要去茶場和幾個零售的茶莊巡視。
送他上馬車時,她上上下下看了他許久。
他今日戴的是四方平定巾,穿了件四周鑲寬邊的乳白色士人袍,衣長到腳,袖子寬大,顯得清爽、飄逸、儒雅。羅衣丫頭,可能不僅看中這家人心地和善、家境富裕,恐怕,也看中了這個男人本身呢!
他被她看得有些窘:“怎麼了?我臉沒洗乾淨?”
“不是。”她啟唇一笑,“老公,我發現你隨著年齡的增長,非但不見老,反倒越來越英俊了!”
他更窘:“哪有!英俊的是雲師兄。你是情人眼裡出潘安!對了,晚上給你做雪梨雞片、八寶鴨子怎麼樣?”
“好!還想吃翡翠豆腐羹。你做的羹,最棒了!”
“沒問題。”他開心地答應,語氣充滿寵溺。
她眼珠一轉,道:“馬上我去胭脂鋪巡查,下午呢我反正是要接待夏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