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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嗯。”傾煙瞧了我須臾,便頷首一應。

我安安心,便與簇錦做了個斂襟禮,後徑自退了出去。

宮裡頭但凡有些心思的宮娥都明白一個道理,在皇上聖駕至了主**苑的時候,因要避去“起不安分心思、試圖藉機利用主子勾引皇上”的嫌,通常是不會陪著主子一起接駕的。

這個好習慣自早先服侍舊主時便養下了,故我每次都會與簇錦心領神會的退到偏殿,待皇上進了裡間後再回到外間值夜。

但我因放心不下傾煙,偶爾也會隔著簾子大著膽子窺看裡間的皇上與湘嬪。我當真不是有著什麼偷窺的愛好,也絕非有著一顆不安分到沒事兒就喜歡冒險作死的心,而是想著若裡面兒有個什麼突發情況我可以及時的進去幫襯。

簇錦素性謙和守禮,也勸過我幾遭,通通都被我三言兩語給敷衍了過去,她往後便也就知趣的不再攔著我了。

我抬眸瞧了眼四合的暮色,算計著皇上今兒這一次來的倒是比往常早了些,天還是濛濛的黑著沒有沉透。便沒託燭臺,念想著皇上應該已經進了裡間後,便提了層疊繁複的宮裝裙袂,一路輕步提氣的重摺回去。

☆、第七話引得桃花駭天顏(2)

一室靜寞,服侍的宮娥內侍已經被盡數遣退,唯有穿堂迂迴的風聲撩撥的簾幕徐徐飄擺、上下輕晃。

我屏息凝神,邁著冶冶的小蓮步溜邊兒行到了洞開的內室小雕花里門前,又藉著門扇藏好了身子、略探出頭隔著淺紫色輕紗簾幕向裡徐徐望過去。

那位正值韶華年景的少年天子正落座於書案前頷首執卷,仍舊是一席明黃色彰顯帝王身份的龍袍。自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寬大的袖擺擋住了胸口一少半的龍紋,最搶眼的便不再是象徵天子身份的圖騰,而是廣袖間以五色絲線刺繡著的古老的十二章紋。

案頭的燭火是我方才點起來的,但卻是一連用了幾夜不曾換過的。他不在時我們也並未覺得不妥帖,現下搭配著這樣一席至尊至貴的明黃,才後覺這宮燭是有些矮了,該換一根全新的過去才好。

“陛下……”徐徐一嗓女聲伏貼著耳畔滑過去,是傾煙的聲音。

我方回神,順那聲色轉目去尋,見鴛鴦榻放下了石青底子、繡百蝶穿花的透明紗帳,而傾煙的聲音正是從帳子裡傳出來的。

“哎。”挑燈執卷的皇者極快回頭,忙不迭就壓住了傾煙未訴完的話,待她聲息重斂之後方又恢復了先前的礀態。

這等場景是何等的熟悉,瞧至此,我終於舒了口氣,心裡明白這一整晚該不會出些什麼事兒了!

皇上時不時喜歡重溫這樣的遊戲,專屬於他跟傾煙之間的遊戲。他會讓傾煙側身躺進榻上不要說話,然後他自己抱著一堆奏摺亦或典冊,在小桌案上專心翻閱,時不時的啟口喊一聲“母妃”,並溫和著調子呢喃一些只有他自己能聽清的、能明白其中意味的奇怪的話……

隔著紗簾一道,我盈盈杏眸微凝了一縷水潤,心裡知道,皇上這是又在找當初他那位“母妃”在時的感覺了。

這個世界上,心念一動、執念牽起、愛便成了不可饒恕的孽,跟著這孽又會造出不可消泯的業!對對錯錯無從梳理,無辜與否也早已若了亂麻牽扯一處、無可言明。只是無奈,只是無邊無量苦!

我心一動,沒忍住徐徐於唇兮流轉了一痕嘆息。

這時幽風兜轉,簾幕飄飛的翩然勢頭便作弄的愈發厲害,伏案理政的皇上在這時兀一抬首。

我心一動,皇上這張冠玉瑩然的面目隔著綽約簾幕、透過嫋嫋檀香水汽映入我的眸中,忽地就跌落成了滿眼的晶瑩、一地的淨琉璃!

即便是恭脀翽昭聖皇后在時,我也沒有這樣直面瞧見過皇上真容;那時的我不過是慕虞苑裡一個次於傾煙的二等宮娥,平素伴在主子身邊同主子親暱的機會本就已經很少,更自不必說與還是皇子的皇上打照面了。而自傾煙成了娘娘之後,因皇上與傾煙之間這層尷尬的處境,我與皇上還是沒有打過照面,縱是時不時隔著簾幕瞧瞧裡間動向,也都只把心思專注在傾煙身上,對皇上倒是一帶而過了。

只是時今眼下這麼一個無意識的直面,我兀就止不住感慨這世上如此美麗的好人好物,為何偏偏等到今日才令我驚豔!

皇上生就了一副好面盤,因燭燈照耀而將面板烘托的細緻而玉白,斜飛的刀裁眉目帶出一股猶如雪山之巔清冽雪水、高山寒泉般的寒意,這寒意叫人無法親近,雙目生光澄彩好似潭星,而那直挺的鼻息與菱形的唇角則把男子英武、霸氣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