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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喉嚨微動,我一時又不知對他的這第一句話說些什麼才好,而在這一愣神間身子已經被他往地上穩穩的扶好。

腳底穩妥著地的厚實感,將我一倏幽就從恍惚的夢寐重拉回到直白的現實,我方錚地就收住了飄轉的旖念,有些匆忙、有些猝不及防,總之這一刻心緒極紊亂!但理性尚存,我努力把不合時宜的許多心情調整的平順,復對著霍清漪欠身一禮:“大人安好。”

他很隨意的抬手將我打斷,復單手負於青袍之後,目光微沉的一顧我:“我今兒找你便是告知你,那花魁已經安排進禮樂祠了,並給她安了個樂女的身份,你不必再擔心!”

隨了他溫如玉的聲波一落定,我心頭便跟著也有什麼定了一定……正合心意,那禮樂祠是西遼宮中專管安排曲樂舞蹈的樂官、樂女、樂童等專屬的安身之地;皇后宴會舞會、接待異國使臣等等一干大型歌舞節目,亦或主子聆曲兒賞舞時抽調而來的各類樂人,全部都是由這禮樂祠中遴選、安排。

這些日子我的睏倦與無力其實還有一個實難啟齒、也委實不願啟齒的原因,就是每晚夜深人定時我總會不做聲息的去跟那花魁語鶯學習媚術,時今多多少少那幾分受用的東西也掌握的差不多,剛好霍清漪為她安排了這麼個去處,憑著她那一身的媚骨與對曲樂的舀捏,去那地兒最是妥帖合適不過的了!最主要的是禮樂祠的宮人平素對於聲樂舞蹈的排練課程安排的緊張,把這麼個妖嬈人兒放在那裡也可看的緊些,不必擔心她行些什麼縱著煙花性子淫。亂後宮、狐媚惑主的勾當!真真是得心的!

☆、第三十三話借真相順手獻佛(2)

是時轉目可巧見他復又啟口:“另外還有,那補湯不能再喝了。”

我登地有若觸到地火,雖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其間帶著怎樣的內在威力卻是極不容忽視……

這一瞬凝聚起全部的注意力,屏住呼吸聽霍清漪往下說下去,見他把目光往一旁錯落開,持著一懷不無擔憂的神色,語氣仍舊是舀捏有度的微微緩緩的:“其間是些什麼方子,已驗查的明白。若是長期以往的喝下去,會使人絕育的。”

我大震!

使人絕育……長久,長久以往!

單我冷不丁撞見了皇后對蓉妃行此手段之事時,便聽得她那宮人說是上一個接應的公公突發頑疾身亡了。那麼在這之前,蓉主兒她究竟已經喝了多少次這樣的“補藥”、“補湯”?這個時間又已經持續了多久?算不算得是“長久以往”?

不覺就是一陣接一陣背脊發冷!森森寒意是鋪天蓋地不可遏制的襲來的,猶如海浪,連抽絲剝繭的婉約都再沒有了!

“好了。”霍清漪不失時的一嗓子又把我往回拽拽,順勢側目,他狀似沒事兒人的順口急急一句,“我這遭進宮是得了陛下的命,約好一同去賞看進貢的御馬,也不能耽擱太久。”復重看一看我,目光有些許沉澱隱在裡邊兒,“你也是這宮裡的老人了,該明白諸事多留著個心。”不知是不是又覺這話說的委實多了、委實有些太過於的關心,他復頓聲,“代本國舅跟湘嬪娘娘問個好吧!畢竟眼下,她是跟了一個‘霍’姓,我這國舅倒是有了雙重的意思,既是皇上的母舅、又是皇上的兄長了!”這句話刻意玩笑,他勾唇一個湊趣。

也是,傾煙是被皇上御賜了個“霍”姓,那麼霍清漪便自然將她在心裡多多少少平添了些親近,當作了妹子也不為過。不過這輩分就真夠糾結的了,霍大人是皇上的舅舅,現下若再是傾煙的長兄,可不就是有了個雙重的身份,當真計較起來的話稱呼問題倒是不好梳理!

這麼念及著,我心裡也沒忍住一個好笑,柔了面色施施然欠身:“奴婢記下了。”

抬眸時清漪含笑向我示意了下,便徑自拂袖向柳蔭之外另一條阡陌宮道處一路離開了。

本就因了樹木濃密而有些陰鬱昏沉的柳樹林子,在清漪離開後就顯得更加渾噩甚至不祥。

脈脈陰潮順著足下的地氣一併著蒸騰而起,絲絲縷縷只覺的要往我身體裡撲揉進去!我一寒噤……偌大的柳蔭就只剩下我一個人,相伴相隨著的還有兜轉不停歇的徐徐的風,這風兒過樹穿花一路撩撩撥撥,穿林打瓣的“簌簌”之音在耳畔起的綿綿不絕,猶如一闋嗚嗚咽咽兜轉迂迴的大地輓歌。

我的心緒被渲染起來,不覺陷入到一懷深思中,木鈍鈍的拖著麻木的身子一步步往回走。

那小瓶子裡的東西,果然是有古怪的……蓉妃娘娘是遭了算計,且還不一定已經洞悉到了皇后這通算計!

在這背後又都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