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破費了。”明玉道了謝,楚大夫人便叫阮氏帶著明玉去看看預備的東西。阮氏應了一聲,上前來親切地拉住明玉的手,笑道:“還給你的姊妹們都備了,可惜我們不曉得她們的喜好,你去看看,若是不合適,也好換一換。”
明玉客氣了一番,走到半路上,阮氏忽然帶著幾分擔憂問:“今兒門上的婆子說你屋裡請了郎中,是弟妹身子不舒服麼?”
既然已經知道請了郎中,自然也知道是給誰瞧病了,明玉面上不露,道:“讓大嫂掛心了,我沒事,是春蕊病了,我還沒來得及去問問是什麼病。想來她才到我屋裡還把不習慣吧,真是委屈她了。”
“春蕊?”阮氏一副吃驚的模樣,“她怎麼會病?那丫頭皮厚肉粗,比起我屋裡其他人,倒健壯的很。”
明玉暗暗蹙眉,阮氏不可置信地沉吟了半晌,見明玉垂著臉,忙笑道:“四弟妹別多心,這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說起來小病小痛倒是好事,平常沒什麼病的,一旦病起來說不得還會要了性命。”
她語氣平淡,好似說家常話,卻不由得叫人背脊發涼。明玉想到春蕊,模樣清麗,肌膚細膩,雖然針線上的手藝不錯,可那一雙手卻養得光滑嬌嫩,半點也沒有阮氏說得皮厚肉粗。
阮氏這樣說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春蕊那丫頭不安分,她藉機要除掉春蕊?可春蕊不過一個丫頭,即便拿二等份例,也終究是奴婢身份。不得阮氏的心,要攆出去何其容易?
但如果春蕊在自己屋裡出了事……
明玉隨即笑道:“大嫂這話也有道理,生病也算得上是失財消災吧。希望她能快些好起來。”
阮氏細細看了明玉兩眼,見她有些害怕似的,復又笑道:“不過胡言亂語,沒把四弟妹嚇著吧?”
明玉輕輕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兩分受驚的神情來。阮氏低聲笑道:“不過同四弟妹開個玩笑。”
這樣也算得上是玩笑?這個阮氏只怕也是個心狠手辣的,明玉心裡不由得豎起警戒。
吳氏正在和管事婆子們清點預備的東西,見阮氏和明玉來了,忙上前來見禮。
阮氏隨口問了一句:“都妥當了麼?”
吳氏忙道:“已按照大嫂說的辦好了。”
說罷將懷裡揣著的鑰匙呈上來,阮氏瞧了一眼便叫身邊的丫頭收了。拉著明玉去看,綾羅綢緞這些不少,另外還有上好的筆墨紙硯等物,還有一些不常見的西洋玩意兒。
立在一旁的管事婆子笑呵呵道:“這些是才從庫房裡取出來的,平常就是有銀子也買不到!”
明玉客氣道:“叫伯母、大嫂破費了。”
“說起來也並非什麼稀罕的東西,只是咱們沒有,從別處弄來的就稀罕。好比咱們有的,到了他國也同樣是稀罕的東西。不過這些年海上不太平,這些東西雖然舊了,倒不易得了。家裡以前還有好些,這些年所剩的也不多。”說罷又笑道,“往常家裡還有隨著曾祖父出海的老人,說起那些事兒才真正叫人覺得有趣,我總想著咱們家若是再有人能出海就好了。可惜曾祖父又下了訓誡,不許再做那些事。”
說了一大推,但撥開最裡面的內容,不過是說楚家不如當年富裕罷了。或者阮氏還有別的意思,明玉只當不懂,看著這些東西就好比看著稀世寶物,不安道:“這樣……如何受得起?再說這些東西都金貴,倘或路上不小心壞了,豈不是可惜?伯母和大嫂的心意我領了,但這些貴重的還是收起來吧!”
阮氏笑道:“都說了這些不算什麼,我這裡還有一個好東西專門給弟妹留著呢。親家太太和弟妹的姊妹們不嫌棄這些就好。”
說罷就叫大夥將東西收拾起來,一邊收拾一邊對賬清點,最後將那賬目抄了一份送到明玉手裡,笑道:“沒別的意思,哪些東西送給哪些人也都註解了,沒得到時候送錯了。”
明玉又道了謝,香桃有事兒尋過來:“六爺和五爺到了,請姑奶奶過去一趟。”
阮氏聽了就站起身道:“快去吧,我安排人把東西送去,今兒下午也好一道裝上船。”
見過五爺、六爺,楚雲飛便陪著他們去外院,吳氏就領著管事婆子丫頭們將楚大夫人、阮氏預備的東西送過來,明玉忙請吳氏進屋裡坐。吳氏神色略有些不安地婉拒了:“我還有別的事,就不打攪四弟妹了,那些東西四弟妹要不要再點一遍?”
不久之前才瞧過,明玉客氣道:“已看過了,還點什麼?三嫂果真有事兒就忙去吧,改日請三嫂來坐坐。”
吳氏彷彿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