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臉色一白,忙過來收拾,卻已遲了一步,楚雲飛彎腰撿了起來,看著看著眉頭便蹙起,將疑惑的目光移向明玉,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這畫中的人兒是你?”
香桃和周嬤嬤都看著明玉,楚雲飛不等明玉回答,聲音竟不知不覺冷了幾分:“看起來像是男人的手筆!”
明玉暗暗嘆了一口氣,道:“再仔細看看吧。”
楚雲飛拿到南窗下,撩開窗簾藉著光細細端詳半晌,才扭頭問明玉:“是誰畫的?莫不是你自個兒?”
“我哪裡有這個能耐,這是七姐姐畫的,家裡人人都有,我的她才想起叫人送來。”
楚雲飛舒展的眉頭又蹙起來,道:“你七姐姐巴巴地給你送來?你已離開京都這些時日,這畫雖像你,卻不是你現在的模樣,應該是早兩年前的你吧?”
畫中的明玉還是姑娘裝扮,而現在她已經挽起頭髮做了婦人打扮,當然不是現在的她。明玉給香桃等人打了眼色,香桃明白明玉是要把那些事都告訴楚雲飛,拉著落英、落翹下去。
周嬤嬤站在原地,雖摸不清楚雲飛的心思,卻忍不住道:“以前竟是奴婢錯看了七姑奶奶,總想著七姑奶奶和我們姑奶奶是姊妹,是親人,卻不曾想七姑奶奶這般為人。如今大夥各奔東西,誰也礙不不著誰,卻拿了這樣的東西來給姑奶奶添堵……”
楚雲飛眉頭越蹙越緊,額頭上的青筋隱隱約約凸顯出來,明玉打斷周嬤嬤的話,道:“不過一幅畫罷了!”
許是語氣嚴厲了些,周嬤嬤愣了愣,嘆了一聲道:“奴婢多嘴了。”
明玉將茶送到楚雲飛跟前時,楚雲飛已將畫收起來隨手擱在矮几上,不等明玉開口便道:“那些事不想說就不要說。”
明玉想起他剛才懷疑那畫是男子手筆時的神態,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將那些不管是楚雲飛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這是出事後第一次說起,雖然隔了一年多,可如今回想起來,又好像重新經歷了一遍。
說到最後,明玉苦笑道:“七姐姐這般,大概是怕我忘了所以提醒我吧?”
楚雲飛心疼地將明玉攬入懷中,明玉看不到他的臉,也就不曉得他方才還柔和麵部漸漸冷起來,深邃的眸子聚集了一股戾氣。
明珍此番不是提醒明玉,怕是想告訴其他人!
☆、075:出事
這樣有損清白的媳婦,即便是貧困的小戶人家,也容不下!
楚雲飛暗暗地握了握拳頭,捲縮在她懷裡的明玉,忽然輕輕笑了一聲,仰起頭望著楚雲飛道:“即便現在說出來,感覺也不想從前那樣,只要想起就十分難受,哪怕太太和姐姐、六哥相信我,卻還是不曉得自己未來如何的,會很彷徨,也會害怕。”
雖然像是重新經歷了一遍,但和真正經歷時不同,那個時候她只是不甘心就這樣糊里糊塗死了,哪怕知道活下來也會一輩子活在陰影裡,永遠提著這樣擔憂的心,卻因為怕自己想太多而放棄,所以儘量阻止自己去想。可現在,那樣的心情都沒了,她很平靜,那些害怕的心情沒有像她預期的那樣湧上她的心頭。
說到這裡,明玉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昏暗的光線下,她的眸子彷彿閃著奪目的光,瞬間點亮了周圍,嘴角掀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精緻的面容,神情中不由得帶著幾分依賴。這樣的她觸動了楚雲飛心底最柔軟的那一部分,讓他僵硬冷峻的面容也不知不覺和軟了幾分。
他深吸一口氣,冷道:“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
他是血氣方剛的男兒,即便明玉不想計較,他卻沒打算就這樣放過明珍。明玉哪裡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她心裡明白,明珍將這樣一幅畫投過來,就是要她天天兒惶惶度日不得安寧,依著明珍的性子和行事作風,只怕她自個兒如今便是惶惶度日吧?
“我雖恨她,可我也可憐她。與她比起來,我的日子並不難過……”後面的話明玉沒好意思說出來,她想說的是,她的丈夫相信她。並且,在知道哪些事的情況下娶了她,這些日子小心翼翼地從來不提,就連婆婆秦氏也不提,單凡察覺她有回想的苗頭,便立即告訴她不要去想,他們都護著她,讓她也漸漸地把那些事兒拋之腦後。
明玉再一次靠進楚雲飛寬闊結實的胸膛裡,聽著他節奏分明的心跳聲,靜靜地道:“若不是她,興許我也不會嫁給你。”
楚雲飛最後一點兒冰冷也融化了,低頭看著伏在自己懷中的妻子,又是一陣心疼。如果不是曉得她單薄的身軀裡藏著這樣堅韌的性子,自己會不會娶她也未可知,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