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如今又有人說到當初的事?”落英見香桃神情凝重,忙問道。
香桃看了明玉一眼,見她目光沉靜,暗暗理了理話,才接著道:“當初傳出去的並不多,如今也是看熱鬧的更多罷了。那姓王的若不是鬧出人命官司,也不過是一句年少輕狂。”
落翹聽得不明不白,急得蹙起眉頭,直問:“到底對咱們家來說是好還是壞?”
“兩者皆有。”
只是,那姓王的是男人,況且淮安、蘇州得到的訊息未必十分準確,王家雖人口單薄,卻是當地的望族。明玉深吸一口氣,垂下眉頭,她最不願讓陳家的聲譽受到影響。可,一個家族的聲譽,是需要所有族人來維護。
“姑奶奶也別太憂心,果真那姓王的定了死罪,咱們陳家也遭受了魚池之央不是?”
即便那姓王的死了,陳家的聲譽多多少少都會受到影響。
正說著,楚雲飛從外面進來,香桃忙起身見禮,楚雲飛點了點下巴,示意她們退下,在明玉身邊坐下。
不知不覺屋裡光線已有些暗了,明玉垂著頭,神色隱沒在陰影裡,叫人看不清楚。楚雲飛早就到了門外,屋裡明玉等人沒注意到他,他也聽了一些。雖看不清明玉的神情,卻也曉得她的心思,長臂伸過來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並不是阿玉的錯,阿玉無需自責……”
話沒說完,只聽得明玉低聲道:“若沒有我……”
“混說什麼呢?若沒有阿玉,豈不是要我楚雲飛一輩子沒夫人?!”
明玉不由抬起頭來,只見楚雲飛橫眉豎眼,瞪著自個兒。明玉反倒忍不住笑了:“即便沒有我,天下女子也多得是,憑你的條件,哪裡就娶不到妻子?”
“可天下只有一個阿玉,只有阿玉是衍哥的親孃。”楚雲飛朝明玉身邊挪了挪,握著她的手又加了兩分力道,“天理昭昭疏而不漏,真正錯的人不是阿玉。阿玉自個兒也說過清者自清,再想想,你該忍的都忍過了,不能忍時何須再忍?退一步講,若咱們沒出手,眼下會如何呢?”
一旦王夫人的算計得逞,陳家的名譽就徹底掃地!真到了那個時候,王家反倒被人稱頌。
而現在的王家,隨著王志遠夜宿青樓的傳聞越傳越開,他發放藥材為王夫人祈福的事體也遭到人們的質疑。
王志遠不配合太醫治病,王老爺心急如焚,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王志遠唯一的兒子,王老爺唯一的孫子——憲哥病了。
杜嬤嬤將憲哥頭上的布巾取下來,又摸了摸憲哥的額頭,手掌才觸及就忙縮回來。匆匆趕來探望的五奶奶,一進門就徑直奔去床邊,只見憲哥臉頰緋紅,閉著眼,張著嘴呼吸,眉頭蹙著。
“這會子怎麼樣了?”
杜嬤嬤忙朝五奶奶行了個禮,憂心忡忡地道:“才剛睡著了,太醫也來瞧過。”
五奶奶瞧著睡夢中仍舊十分難受的憲哥,氣道:“怎麼會如此不留神?如今春寒料峭,忽冷忽熱本就容易感染風寒,憲哥年紀小,生來體弱,跟前的人到底是怎麼服侍的?!”
杜嬤嬤也著急,姑爺成了那麼個摸樣,憲哥是姑奶奶唯一的盼頭,雖平常對憲哥極是嚴厲,可也是怕憲哥養成姑爺那樣的性子。
“今兒早起,哥兒就說不舒服,沒多久就渾身滾燙,姑奶奶這會子正在隔壁屋裡與太醫說話,這症狀也不曉得是不是風寒。昨兒哥兒還好端端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去歲秋冬季節爆發的瘟疫,起初的症狀也類似風寒,五奶奶、杜嬤嬤等人都不曾真正見過染上瘟疫後到底是個什麼症狀。因為不曉得,即便是風寒,也叫人聞之色變。
這會子,屋裡只杜嬤嬤和憲哥的乳孃,其他丫頭婆子都立在屋子外頭。
五奶奶心一沉,杜嬤嬤哽咽道:“都說春天也容易爆發瘟疫,哥兒這情形,也不曉得……”
五奶奶厲聲打斷杜嬤嬤的話:“別渾說這些有的沒的,家裡不曾有人染上,何況瘟疫已經過去,哥兒不過染上風寒!”
不管說得多肯定,心底卻也由不得疑心是瘟疫。風寒哪有這樣快?便是小孩子比不得成年人,容易頭疼腦熱,但風寒是一步一步來的,不可能昨兒還好端端的,今兒早起不舒服,不過一兩個時辰就發起高燒。
“我去聽聽太醫如何說。”五奶奶看了一眼憲哥,又道,“要緊的是把哥兒的熱壓下去,燒得臉蛋都紅了,他小小年紀如何受得住?”
五奶奶帶過兩個孩子,小孩子最是容易發熱,不用藥物也能稍稍將熱壓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