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怔了半晌,咬牙道:“都是之謙那混小子害得!”
“你這會子倒怪起他來,腿長在你自個兒身上,我就不信憑你的能耐,他真能拽著你去?”明玉秀眉一挑,用力瞪了楚雲飛一眼,“倒怪我不信你,我哪裡不信你,記著你今兒要來家,等你回來吃飯,午時都過了,怕娘和衍哥熬不住才吃了,你倒好……也不打發人回來說一聲,可不是做賊心虛?”
楚雲飛無言以對,第一次在口頭上佔了下風,只得柔聲細語好一陣勸。明玉這才扯出一抹笑,楚雲飛見她笑了,笑問:“阿玉是對自個兒沒信心,還是對我沒信心?”
都有那麼一點兒,從前明玉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一直壓在心裡罷了。這一次去了直估,楚大夫人和珊姑娘算是給她提了個醒,有些問題不是忽略掉就不存在。楚雲飛在明玉心裡,他值得託付,值得珍愛,遇見他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是她丈夫的同時,也是男人。
成親幾年,夫妻恩愛,可這樣的恩愛能維持多久?她現在還年輕,等年老色衰之時呢?相處的時日久了,也會膩煩不是?
就是四太太和四老爺也有過恩愛的時候,卻禁不住歲月的侵蝕,最後夫妻之間連表面的相敬如賓也難做到。
明玉她知道,她自個兒已經深陷進去,若不然,她也不會在得知楚雲飛去了那種地方這般難受。
明玉垂著眼簾,即便她做好了準備,也會難過……
楚雲飛避開她凸起的腹部,攬住她的肩膀,讓她半個身子都靠進自個兒胸膛裡:“這輩子有阿玉一個就足夠了,胡思亂想這些做什麼?別說那種地方,就是北街我也再不會去。阿玉,你要信我!”
明玉抿著嘴唇沒說話,屋裡安靜下來,恰好一道光束順著敞開的窗戶照進來,明玉彎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明明一直堅信楚雲飛值得託付,值得珍愛,自個兒怎麼會聞見一絲一毫的風言風語就疑心?
到底是對自個兒缺少信心,楚雲飛在她心裡是十全十美的,她得到了就更害怕失去。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抱緊楚雲飛,彷彿這樣牢牢將他抱住,就不會失去他。
她其實,並沒有楚雲飛說得那麼堅強。
察覺到妻子的動作,楚雲飛笑起來,如春陽般璀璨奪目。
也不知過了多久,明玉才鬆開他,想起今兒徐之謙拉著他去北街的事。楚雲飛說的含糊,意思倒也表達的明確。
“那姓王的畜生真的……”
王家與陳家一般,都是百年侍書之家,但比起陳家香火旺盛,王家卻是個特例,應該說嫡系一直單傳,但王家在對待庶出上和別家不同,成家之後就要分出去單過,總的來說王家的庶出也不多,王大人連庶出的兄弟也沒有,之前分出去的,蘇州雖有一脈,就明玉所知,也是不怎麼來往的。王家在蘇州的祖宅,也是王家的下人守著。
而到了那姓王的畜生這一代,王老爺也有個庶出兒子,明玉倒是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王家為這個庶出兒子辦婚事,想必如今年紀小。這些倒罷了,王夫人可就這姓王的畜生一個兒子,也只留下了憲哥這麼一個早產的孫子,就算現在憲哥的身子骨好了,早產兒也叫人堪憂,恐活不長久。
這些都罷了,明珍還年輕,那姓王的畜生死了她守寡,不死她也要守活寡。
“啪”的一聲,嚇得底下兩個婆子忙後退了一步,明珍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果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如今外頭風聲才好轉,家裡養了這些個,他還要出去混鬧?自個兒要破罐子破摔,不想活死了豈不乾淨!”
婆子的話還沒說完,見明珍已氣得頭生青煙,張了張嘴想說大爺的難處,到底把話嚥了下去。
明珍卻瞧見兩個婆子目光閃爍,順了順心頭的氣,平靜地問:“如今你們大爺在什麼地方?”
婆子縮了縮脖子不敢言,明珍隨手抓起擱在榻桌上的茶壺,婆子見勢不妙,才忙道:“大爺還在哪兒吃酒,也沒叫姑娘,只怕這會子已吃得醉醺醺了。這會子那條街還沒熱鬧起來,大爺身邊也沒帶小子,大奶奶還是先派人去把大爺弄回來吧,沒得老爺曉得了,又要生氣。”
明珍冷哼一聲:“如今全家都在守孝,他竟做出這樣的事體,我管不了他,去告訴老爺!”
婆子一急,又道:“只怕老爺再發一次脾氣,大爺可就真廢了!”
明珍在氣頭上倒也沒細想這話,氣道:“他如今不是廢人,卻還不如個廢人,至少廢人不會給家裡添亂,不會做出這般雪上加霜的事體!”
他是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