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票沒有假,明玉轉手又遞給落英,吩咐道:“一會子蓮月回來,把這個交給蓮月,讓她入了帳。”
又朝吳氏道:“剛才我們過來時,大伯母似乎有些不好,三嫂若沒別的事,我也不虛留了。”
吳氏卻抬起頭來,慌忙道:“我還有些話要與四弟妹說。”
明玉挑眉:“說什麼?要求我們帶了你的表妹去京都?我們家如今缺的只是下人,珊姑娘是你的表妹,我們帶了去,是當做下人,還是當做客人?”
“我並非這個意思,當初察覺到我便立即暗暗地打發府外的人去京都,四弟妹應該也已經見了那位媽子。那會子大老爺就說,若四弟妹不回來,就替四叔做主,把四弟妹……”頓了頓又忙道,“年初,我已勸著表妹回去,可打發人送信給表兄,卻遲遲不見人來接,拖了幾個月,她年紀也慢慢大了,我是嫁出去的媳婦,孃家也還有人,怎好替她做主。前不久又叫人捎信去她的叔父,讓她叔父接了她去,可婆婆……”
明玉不耐煩聽這些,打斷吳氏的話:“既如此,現在把她送了家去就完事了!”
吳氏身體一僵,垂下頭半晌,喃喃道:“我這會子說什麼,四弟妹必然都不信我了。”
這話說錯了,明玉曾經也相信過她,只是現在找不出一個相信吳氏的理由。她是打發了人送了訊息去京都叫她快些回來,可以想象,若這一次是她一個人回來,楚大夫人的行動就會發生變故,直接弄死明玉,再告訴楚雲飛和秦氏,明玉從前的醜事被揭發,自慚羞愧而死。什麼銀錢這些就直接用明玉的嫁妝抵了,莊子也到了楚大夫人手裡。
或許珊姑娘真說了實話,提出了最後被楚大夫人採用的法子。楚大夫人能施行,也是因為秦氏回來了。
但楚大夫人所說的銀子,吳氏特意打發人送去的信兒,目的都是為了叫明玉回來!比起宇文氏讓江夫人帶去的信,到底誰才是真正擔心她為她著想的人?更或者,宇文氏會送信,也在楚大夫人算計之內。宇文氏雖沒與明玉解釋過送信的緣故,可她對珊姑娘的敵意就可見,她曉得珊姑娘輾轉盯上了楚雲飛。這就威脅到了明玉,與珊姑娘對她的威脅一樣。
真是越想越胸悶,吳氏已能在楚大夫人眼皮下存銀子,難道從頭到尾都沒察覺到珊姑娘的心思?這也就罷了,單憑她多年沒給三爺生下一子半女,還能讓三爺與她一條心,就可見她不是表面上瞧著那樣軟弱無能。所謂人不可貌相,大概就是她這種人了。
明玉臉色冷下來,語氣不免清冷:“欠條的事還請三奶奶、三爺別忘了,我們如今也缺銀子使。只是當初沒說利子錢,如今也不好附加上去,就罷了。既然三奶奶信得過我,也就不必當著三奶奶的面兒修改欠條上的數額,橫豎這三百兩,我記下了。”
說完端起茶碗,落英笑容可掬走到吳氏跟前:“三奶奶請吧,姑奶奶要歇歇了。”
吳氏幾番張口,慢吞吞站了起來,忽然抬頭,迎上明玉的目光,不似方才那般閃爍,反而十分坦然誠懇:“表妹她家的近況十分不好,自從兩位長輩沒了以後,一日不如一日,族裡雖有個親叔父,卻只迷戀養鳥,即便她去了族裡,也同樣無依無靠。她母親與我孃家嫡母並非一母同胞親姊妹,因此她在家裡過不去才投奔我而來,在四弟妹回來之前,我也的確被她說動過。可很快我便後悔了,婆婆怕我將她送走,特意給她身邊安排了人。四弟妹大概也察覺,我身邊的丫頭都不是從前的,我……”
所以在這之前一直不敢與明玉、秦氏說話,怕她私下告訴她們這一次的算計?
一旦開了頭,接下來都順暢,吳氏接著道:“我和三爺在這個家是什麼情況,四弟妹和四叔都曉得,即便三爺他功名上有了建樹,沒有人提攜,又能如何?三年前,四弟妹和四叔一家搬了出去時,他們兄弟、咱們妯娌的情分也走到頭了……”
珊姑娘能說動吳氏,不外乎是楚雲飛如今已到了京都,雖是投在了安家的門下,但官路已起步。就算明玉在直估沒了,只要楚雲飛和秦氏沒有發現什麼。陳家不追究,看在衍哥的份兒上,陳家的關係網仍舊能起到作用。當然,前提時,楚雲飛還願意提拔三爺。但這三年,與明玉、秦氏有來往的是楚二夫人一房,吳氏興許是迫於楚大夫人的壓力不敢與她們來往,總之他們之間的情分斷了。
但若是珊姑娘做了楚雲飛的老婆,這情分也就再度接上。憑著珊姑娘的手段和心思,收服楚雲飛和秦氏不在話下。
可現在說這些還有用麼?明玉也根本不想聽:“我是沒想到,從前盯著我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