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貌的李姨娘不過胭脂俗粉罷了。如何配的上他這般人物?
王志遠再不願多停留,厲聲道:“我不過隨口一問,莫要弄得大驚小怪,倘或你真嚷嚷出來,就莫怪我無情!”
說罷,一甩衣袖開門出去了。
李姨娘還是頭一回見王志遠這般,坐在椅子上愣了半晌沒回過神來。腦海裡只有王志遠臨走時,那嫌棄地一瞥。
她不覺摸了摸自己的臉,雖已二十來歲,可畢竟是嬌養著的,這兩日是王志遠來她屋裡的日子,因不曉得他什麼時辰來,就一直注意著自個兒的妝容。莫不是,今兒的妝容不好?
這般想著,就朝梳妝檯去,對著鏡子一照,果真覺得桃花粉撲得不勻稱,胭脂的顏色也不對,眉毛畫得不夠精緻……越看越心慌起來,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
那丫頭見大爺滿臉怒意走了,這會子又見李姨娘跌坐在地上,本該擔心,卻抵不住心喜,只是不敢表露,上前來任做出一副驚慌失措來,“姨娘這是怎麼了?”
李姨娘一抬頭,直勾勾盯著丫頭,那眼神活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丫頭慌忙垂下頭,卻聽得李姨娘問:“我果真醜的連你也不願多看我幾眼了麼?”
丫頭慌亂的心聞言卻定下來,忙道:“姨娘這容貌是千里挑一的,整個府裡,還有誰比的上姨娘?”
李姨娘卻不信,冷道:“說實話!”
丫頭忙不迭點頭,賭咒發誓地道:“倘或奴婢有半字不實,就天打五雷轟!”
李姨娘滿意了,伸手讓丫頭扶她起來,那丫頭見她臉色好些了,才遲疑著問:“大爺如何這麼快就走了?”
李姨娘卻對著鏡子又照了照,她不能保證沒有比她更漂亮的人,但王家卻沒有。特別是那個霸佔著王家大少奶奶位置的女人,怕是連腳趾頭也比不上她。
她舒了一口氣,吃了幾口茶,慢慢冷靜下來,才道:“大爺說他書房丟了一幅畫,還記得我那會子替他曬書的事,特意來問我,我想著必是要緊的東西就多說了兩句,不知怎麼的他就生起氣來……”
丫頭卻也疑惑,大爺是個什麼性子,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王夫人就他這麼一個兒子,除了管束嚴格些,別的都好說,便是把收藏的古董弄壞了,那也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姨娘想的錯不了,定是要緊的東西。要不奴婢去打聽打聽?”
李姨娘又想起王志遠發狠說的話,不免遲疑,一想,只要不嚷嚷出來,暗地裡打聽倒也沒什麼,因此點頭,囑託丫頭:“去櫃子裡取銀子,先問問大爺身邊的人,切莫叫他們嚷嚷出去,就算費些功夫也使得。你說的不錯,即便是不值錢的,大爺這麼著緊,其中定有蹊蹺,勢必要打聽個水落石出!”
頓了頓,冷笑一聲,咬牙道:“最好不要與她扯上什麼關係,否則……”
“依奴婢來看,倒十有八九是七姑奶奶打發來的。咱們姑奶奶打小和七姑奶奶不和,卻與六爺無關,奴婢還記得,從前在淮安,六爺從蘇州回來,總會給家裡所有小姐們都帶些新鮮的小玩物,十姑奶奶不喜七姑奶奶,六爺照舊也給了七姑奶奶、十四小姐,並無親疏之分,可自從七姑奶奶……”頓了頓,菊香繼續道,“那之後,六爺便再不去三房了,也不打發人去,再後來的事兒咱們也都看在眼底,六爺也是從不上王家門的。三太太如今是沒什麼指望了,十四小姐又……五爺雖捐了官,到底不是實缺,三老爺一把年紀,也指望不了多久。可六爺是進士,六奶奶出身韓家,七姑奶奶必是想與姑奶奶和好,只要和姑奶奶和好了,六爺大概也不會計較以前的事,雖不是一房人,六爺也是憲哥的舅舅。”
等她長篇大論說完,落翹當即冷笑一聲反問:“你覺得她是你這般單純的人,只要示好就一定能和咱們姑奶奶和好?她可是會放低身份?”
菊香不服氣道:“我只曉得,她為了自個兒什麼都做得出來!”
落英蹙著眉頭道:“今兒來的那位嬤嬤,一直強調要見姑奶奶,真是七姑奶奶的意思,何必這般呢?憲哥身子骨好了,七姑奶奶如今在王家的地位是保住了,可她當初那般算計所謂何?莫非向咱們姑奶奶炫耀不成?咱們家如今是比不得王家,可她在姑奶奶面前有什麼好炫耀的?”
當初明珍出嫁轟動淮安、蘇州兩地,王家三求方求得她過門,一時傳為佳話。這三求延伸出無數版本,但每一個版本都離不得一句。那便是——王家大爺效仿荊國公,王家要出個荊國公。
菊影端著茶點進來,見她們三個爭辯激烈,又見明玉低頭不語,臉色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