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閉上眼,輕鬆地呼吸時,靡音聽見了門外的響動。
很細微,似乎是不想打擾到屋子中的人。
靡音不動聲色地來到了門前,猛地將門開啟。
門外,站著慕情。
他的手上,端著一個黑漆盤,上面,擺著一碗藥。
“這藥是癒合傷口的,喝了,會痊癒得快些。”慕情微笑。
此刻,風從他背後吹來,吹起了他的發。
他整個人,都是飄渺地。
靡音地嘴角,也不自覺地翹起。
是許久未有的,輕鬆地笑。
發自肺腑。
“先趁熱喝了吧。”慕情道。
“我懷疑,”靡音抿了下嘴,道:“你昨天對我說的那些話,根本就是為了讓我留下來當你的藥罐。”
慕情聽了,沒有著急,也沒有氣惱,只是淡淡一笑:“你心裡,是清楚的。”說完,他走進屋子裡,將漆盤放在了桌上。
靡音看著他做著這一系列的動作,忽然問道:“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對你會是特殊的?”
慕情將藥端起。
那白瓷的碗,襯著他白皙的手。
有一剎那,靡音分不清晰兩者的分別。
他用勺,攪動著藥汁,讓它儘快散熱。
他沒有告訴靡音,這碗藥是從昨夜開始,他親自煎熬的。
平時,這種瑣碎的事情,他一般都會交給下人處理。
可是昨晚,他一直在火爐邊守了一夜。
看著那黑色的藥汁,不停地翻滾,冒著泡。
每一個泡,都彷彿是他心中的雀躍。
無聲的雀躍。
他自小就不會流露出過多的感情。
可是他的心中,也有著和普通人一樣的七情六慾。
當他第一次看見靡音時,是在山上。
一個單薄的女子,正在將花握出汁液。
是的,當他第一次見到靡音時,注意的,並不是她的美貌。
而是她的孱弱。
依他作為大夫的目光看來,靡音是瘦弱的。
是傷痛與病痛折磨下的瘦弱。
慕情是大夫,他經年累月,都可以遇見這樣的病人。但是靡音,卻是不同的。
堅韌。
慕情在她瘦弱的外表中,看見了堅韌。
就像是牆角的一株草,無論怎樣的風雨,都無法將她折斷。
她擁有著很強的生命力。
這讓慕情感到好奇。
這個女子,似乎是遇到了很多的事情。
因為她的眼中,有著戾氣與厭世的冷漠。
她在用花,發洩著自己的怒火。
慕情每隔幾個月,便會上山一次,偶爾,也會遇到生人。
可他最常的做法,便是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不想打擾別人。
同時,也不想別人打擾他。
但是這一次,他卻站了出來。
“它會痛的。”慕情這麼說。
這句話,開啟了他們之間的緣分。
之後,他回到山莊。
不知為何,那個身影,總是隱隱約約在他眼前搖曳。
在和柳易風交談時,他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聞言,柳易風彷彿重新復活。
柳易風告訴他,那個人,很可能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靡音。
靡音。
慕情時常從柳易風的口中聽見這個名字。
柳易風說,靡音是嬌俏的,是單純的,是依賴他們的。
但是,慕情所看見的,卻不是柳易風口中的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他看見的,是一個像草般堅韌的女子。
預言
之後,又因為機緣巧合,耶羅太醫讓他去救一個女子。
不知為何,慕情有種預感,那名女子,就是靡音。
所以,他去了。
果然,就是她。
慕情仔細檢查過,發現靡音身上有大大小小許多舊傷。
雖然痕跡已經很淺,但總是存在的。
告訴著慕情,那些傷害的發生。
當時,靡音在昏迷之中,可是眉宇卻是緊皺的。
永遠都沒有放鬆的時刻。
而且,她在輕聲呼喚著姐姐。
慕情忽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