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底拉海?”我詫異。
“你們來這邊的時候,一定會經過一片黑色的大海,那片大海就是松底拉海。它被奇異的魔法結界包圍的,尋常人根本看不到,只有當神奇的符咒被念起時,大海才會出現。這是一片不折不扣的死海,人掉進去決不會被淹死,但是也決無可能存活,因為海底的魔法結界被下了詛咒,沒有任何活物能在海底存活;一旦過了那片海,就會進入王國的統治區,脫離聯合部族的管轄範圍。”玄斯娜緩緩地道,“當飛雲族內有人無故服毒自殺而死的時候,就會被族人們送往聯合部族之外的地方。”
“無故服毒?”我道,“這個很難界定。萬一此人是被陷害服毒,卻被當成是自殺服毒了怎麼辦?
“不可能,”玄斯娜篤定道,“飛雲族對毒材和藥材的管理極其嚴格,沒有一級主事的紙令,普通尋常族人根本拿不到。如被認定服毒自殺,還會進行一次極為仔細的嚴查,審查結果還要上報族長,出現你剛才說的那種情況極少。”
我驀地想到了什麼。紅妮把她的家族至寶給了我,難道就不怕事發之後會受到嚴查?畢竟這種藥只有她的家族才擁有,才懂得配製。不過話又說回來,她既然敢給我,就一定也已想到了應對之策。
思及此,我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玄斯娜和洛娜又在低低說些什麼,似乎在討論出逃的細則。
我的思緒則飄遠了。
飄得很遠很遠,遠得都使我辯不清我究竟還在想什麼。在想那糾纏不清的愛與恨,還是曾經痛徹心口的羞辱和謾罵,還是,曾經淪陷在他的眼睛裡的霎那我的內心曾有過的悸動和溫柔。
我的心又開始酸酸的,凝望著木窗外的淡淡紅色月光,淚光隱隱浮動。
他對我的羞辱,已徹底擊碎了我對他曾有過的曖mei和愛情。
我和他,終究難成同路人。
我恨他的羞辱,可卻又不得不承認他的辱語中的某些卻是真的。
我確實配不上他,在這個世界裡。
無論是外形,還是身家,他都遠遠高於我。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我不得不承認。
但我並不自卑,也不懊惱。
我可以把他對我的休棄當作是一種解脫,另一份新生活的開始。
我不會學會我的母親,在被負心漢傷得體無完膚的同時,還對他念念不忘。
我還會把青俠的姐姐的經歷作為前車之鑑,應一開始就對這類擁有魔鬼般誘惑力的男人應敬而遠之。
配不上,就應遠離。
沒有結果,又何必還要開始?
最終落個兩敗俱傷,這又是何苦?
我的淚珠滴落在我的手上,在淡淡的月光下,微微泛出微小的紅光。
玄斯娜和洛娜的談話徒然停止了,她們對望一眼,又看向了我,默然無聲,彷彿知道我正在想什麼。
午夜,又起風了。
拿到藥的第三天,我們的行動正式開始了。
在夜色的掩護下,我,玄斯娜,和洛娜三人悄悄地步入了原始森林中。森林入口處已有一侍女在等待,她是紅妮的近身隨侍,她上前說她們的主人已為我選好了地點,我們跟隨她入了林。
森林深處,隱蔽而幽深,陰風飄過,拂到了我的臉上,微微泛起雞皮疙瘩。
夜風揚起之時,紅雲輕輕散開,一輪圓圓的紅月露在了夜空之上。
月光撒落之處,在一塊突起的嶙峋石頭上。
我在玄斯娜的幫助下踩上了那塊石頭,仰首之際,任由月光籠罩了我的全身。
我不由得閉上了眼,在月光之下,夜風之中,紅色光芒籠罩之際,又想起了前塵往事。
我決定要將他忘記,可在離別之時,又忍不住想起他。
想起有關於他的所有所有,想起他曾在我的耳邊說愛我,想起他曾對我的所有溫柔,也想起他對我所有的粗暴和侮辱,淚珠開始一顆顆落下。
我的雙肩因而顫動,我的手指尖也在抖動,時間,也從這指縫之間緩緩地流過。
血色的美麗深紅月光終於籠罩了我的全身。
“準備好了沒有?”紅妮皺眉問我。
我閉著眼睛,點點頭,不敢開口,怕會哽咽著回答她。
那瓶藥被塞入了我的手中,我緩緩睜開眼,淚眼朦朧,顫抖著開啟瓶蓋,再次抬頭望了一眼月光後,便仰頭喝了下去。
我不敢再多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