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
他真是太累了。我想著,伸手取了一件大衣蓋在他身上,又坐在邊上呆呆地看了一會兒,享受地聽著那勻淨綿長的呼吸。本想將手抽出,見他睡得實在香甜,又不忍驚動。
就這樣靜坐著,半晌,他突然喊叫出聲,鳳目霎時張開,煙墨般的眼眸茫然四顧,“玉兒,別走!”
連忙握緊他的手,“我在這裡,沒有走。”
循聲看過來,他神色一鬆,又合上了眼。我站起想看看蓋在他身上的大衣有否被掀開,卻沒注意那隻手一下滑到腋下,稍微用力便將我帶到他旁邊側臥。
“你——,”這種場面很有些暗示意味,可他怎麼能這樣?我有點氣急,本欲起身又怕扯著他傷處,一動不動,心裡好不緊張。
他貼近我,雙臂一收,將我圈進懷裡,柔聲說:“這樣就好,方才覺得安穩些。”說著,鼻尖湊近我的頭髮,嗅了嗅又說道,“好香。”然後便不再動。
結果,卻是自己想歪。臉上發著燒,我閉上眼,安然嗅著他身上的氣息,真的是很熟悉,包括這懷抱,就像,很久以前便曾這樣。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的懷抱溫暖安全一如往常。不知不覺,我也安然睡去。
洞內幾日,服藥加調息,常子軒一天好過一天。閒來無事時,我又將鐲中玉簡翻出來與他一併琢磨,有的是文有的帶圖。這人真是不一般的剔透,除了遇上妖文需要我解釋,其它的往往比我還領悟得多,還反過來教我。
這些天,所有玉簡被翻了個遍,我在他的指導下,所獲幾乎超過前幾月。很快便達到天仙境界,又服用了太清丹直接提升至玄仙。所以,現在已經能夠進行短距離的瞬移。看著就快與他比肩,想想都讓人激動,實在不希望自己老是成為別人的拖累。
不過常子軒的進步更快,儘管身子沒有大好,也已提升一階。
而幾天下來,夜夜相擁,竟然成為一種習慣。習慣了蜷在他懷中,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想,由著那勻淨的呼吸和優雅的氣息,伴我入眠。
“常大哥,我們以前是怎生模樣?”又一次相擁而臥,我撥弄著他的手指,好奇地問道。
“子軒!”他糾正。
“子……軒,”第一次用這稱呼,稍有些彆扭,卻還是醉心於那由此拉近的距離,“我們以前是怎生模樣?”我再問,聲音中含著嬌怯。
“就這樣。”他抬手而上,指沿輕輕摩挲著我的下頜,“先是你擁著我看朝陽,然後換我擁著你賞秋月。”說著,他將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我怎麼都已不記得?”
“我記得便好。”貼著耳邊的呢喃。
“那你,什麼時候便開始確認是我?”
“淺水居中。”
“義父義母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們能說什麼?”
“……你真不會認錯?”這才是我真正想要確認的問題。
“不會!”肯定的語氣便是我的定心丸,僅存的一點點疑慮一點點糾結也霎時化為空氣。我開心地對自己說,他愛的真的是我。
“細想起來,也許我真認錯過一次。但這次決不會錯!”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說出一句。緊接著抽出自己的手臂,翻身半坐,單臂撐在我身側。鳳目如醉,容顏傾城,細碎的發低低垂落。看著,卻讓人突然生出些清寂與揪心。
“怎麼?”我不明所以,外加擔心。
溫暖的手輕撫上我的臉,他的話音聽起來有些幽遠,“伴你晨起,陪你暮歸,這些我已盼了千年。如今終於盼到,卻總是怕一覺醒來就會不見,於是每夜無眠。明明看著你就在身邊,又感覺這一切真實得如夢似幻。”
心中發軟,想起自己每晚還睡得那麼香甜,居然不知身邊的人有如此心思。我將自己的手蓋在他手上,寬慰地說道:“怎麼會,我不就在這兒麼,還能到哪裡去?”
“永遠不會離開?”
“嗯,……”如果我去岳家呢?
可只聽到前面的第一個字,眼前的人便淺笑起來。霎時間,幽潭深處,光華流轉,看得我無法再說下去。
他笑著,一揮手收了夜明珠,低下頭,柔軟的唇在我面上輕啄。手被他握在掌心,人也被他裹緊。黑暗中,熟悉的氣息拂過臉龐,心如鹿撞,夾雜著難以言說的悸動,我任由他一步步試探。唇舌糾纏,熾熱纏綿,整個世界只剩下醉人溫婉。
輕悠飄衣,滑落的裙裾。柔情似水,亦同水般流離,恍若隔世的情愫,依託於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