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道:“大人,請快進去看看,將軍在喊你。”我進去一看,趙雲頭上搭著厚厚的毛巾,正在迷迷濛濛喊著我的名字;我嘆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
他慢慢地攥緊了手,喊了一聲;我急忙握住他的手,安撫道:“沒事,沒事了。我們回來了,你救了我。”話音未落,只見他慢慢放鬆了身子不再掙扎,又沉沉睡去。我輕聲問秦昊道:“他這麼多久了?”
“已經兩個時辰了,”秦昊猶豫道。
我疑問道:“那為什麼不去叫我?我呆了……那麼長時間?”
秦昊緩緩道:“我聽說大人在軍營裡,便不敢去叫。”
“他清醒過嗎?”我又問,秦昊搖搖頭。
我輕手輕腳解開了他手臂上的傷口,看到傷口仍然沒有癒合,只是青紫色褪去了;又輕輕給他纏上,秦昊在此時開啟了門,一個軍士端了吃的東西進來,秦昊送到我面前。我看了看,點頭笑道:“好,放下吧。”
“可是大人!”秦昊不解地道,巨手指定盤子裡的東西,虎眼一瞪軍士:“這怎麼能吃?”
軍士顯得十分畏縮:“這是大人吩咐的。”秦昊立刻看向我,我點點頭,他這才不情願地讓軍士離去。等那人走得沒影之後,秦昊對我道:“大人,你真的要吃……這個?”他厭惡地看著那一盤青菜豆腐,和劣質的米飯。
我笑道:“就吃這個,你以為不好吃?”
秦昊笑道:“我只知道,我若是吃了這個,渾身就沒勁。”
我哈哈大笑,叫來一名軍士,給他一大串銅錢,讓他給秦昊多買些肉食來吃。秦昊看著我十分舒服地吃著劣質飯菜,實在有點受不了,又沒法說什麼,只是焦躁。我邊吃邊說:“你以為這個不好吃?告訴你,我當年在匈奴吃得比這個更爛,有時候風太大,每吃一口都要吃進半口的沙子!”
秦昊驚愕。
這時,我手下的一名弓弩手走進來道:“大人,法正尚書……”他沒說完,目光就轉到我面前的那盤菜上面了。這人就像睜不開眼似的,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怒道:“誰給大人端來這破爛飯吃?我去宰了他!”
我忙止住,搖頭笑道:“這是我自己要的,別怪別人。”
弓弩手不敢相信地看著我,喃喃道:“我們在喝酒吃肉,大人你卻……卻……”
秦昊插嘴道:“好了,別在這兒發愣了,法正大人如何?”
弓弩手不答,倒退兩步,然後哭著走了。我莫名其妙:“我說錯什麼了麼?”
就在此時,法正走了進來,笑道:“先生,吃飯呢?”他隨便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我實在受不了這個氣氛,不由不悅道:“這都怎麼了,尚書大人?”
法正驚訝道:“我只見城內軍士飲食不錯,與先生有事相商,誰知先生吃的這個?”
“這裡面沒毒藥,能吃,”我再不耐煩解釋,只淡淡答道。
法正愣怔片刻,作揖道:“果然是善良慷慨之人!”他見趙雲沉沉睡著,便輕聲道:“先生,請外間說話。”我點點頭,來到外間。
法正坐下,秦昊上茶後轉回內間。法正這才笑道:“先生,你守城之事,主公已經得知了。”
我慚愧道:“我有錯。”
法正詫異笑道:“先生何錯之有?”
“張將軍出城,我居然毫不知情,這可不是大錯?”想起這事,我發現自己沒了胃口:要是發現了,也許能攔住;要是攔住了,可能這些現在冰冷的屍體還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也可能趙雲不會中藥箭昏迷不醒……
法正答道:“先生,你可否知道你守城那一晝夜,李典率了多少人在攻打?”
我搖頭,表示不知,只是記得當時是一撥又一撥的仿若海水漲潮,忙得我焦頭爛額,滿眼都是魏軍的黑色甲衣,根本沒時間考慮這個。
法正笑道:“先生,當時李典與呂虔帶了六萬人攻打。”
“哦,六……你說什麼?”我嚇得茶杯都摔了,碎裂一地。我連忙看著法正,可他臉上沒有一絲玩笑之意,全是嚴肅。我頗有些戰慄地說:“尚書大人,你……你,不能這麼開玩笑,要死人的!”
法正道:“我何嘗在開玩笑?當時你派人帶信之時,我已然發書與主公,讓他做好重新奪回綿城的準備,因此趙雲才會提大軍前來——說到趙雲,他也十分辛苦,星夜兼程趕來,就因為孔明不小心漏了一句你在守城!”說到此處,法正笑道:“誰想到你一介文官,居然和五千老弱兵士撐了這麼久!劉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