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了驚恐的眼睛盯著他看,半響如他所願的將頭點了點,他才放開她,繼續沿著寬闊平坦,且毫無生氣的大道緩緩行向宮外。
你我都是戲中人(四)
馬車從皇宮側門駛了出來,大街上寂靜無聲。
別說人,連個鬼影都沒有。
滾滾車輪聲彷彿迴盪在整個風都城的上空。
萬籟俱寂的覆滅感牢牢的把馬車裡的兩個人纏繞,相對坐著,誰也不說話。
風若痕微合著雙眸,眉間有淺淺的褶子,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閉目養神。
總而言之現在他在她眼裡,害怕多過於任何。
而她於他來說,充滿謊言。
究竟為什麼沒有拆穿她,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賀蘭沁兒埋首折騰著自己的手指頭,難得露出受氣小媳婦兒的模樣。
剛被坐在對面的人威脅完,心裡能好過到哪裡去?
她越發不懂他了。
或者說,從六歲那年第一次見到風若痕,她從未看懂他過。
再見到這幾天,從開始的接近、隱藏,到後來的懷疑、試探……
無數次她想告訴他自己就是賀蘭沁兒,然後大聲質問,為什麼要把風曜囚禁?為什麼要奪權?為什麼要做風國的攝政王?
可每次反覆思緒過後,她都抱著一絲絲僥倖。
倘若讓她抓住一個絕佳的機會,將深宮裡的風曜帶出去,他們逃出生天,找個偏僻的地方避世隱居,相守到白頭。
管它天下誰家姓,從此與世事再無瓜葛。
但是她怕,一旦說出來便是覆水難收。
她怕風若痕知道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然後……毫不留情的剝奪。
懷著複雜慎密的心思,勉勉強強的把戲演下去。
你不問,我亦不說。
……
夜很深了,馬車踢踢踏踏的往風王府行去,坐在車前的車伕勾著背長長的打了個呵欠,忽聽到什麼劃破長空的聲音——
人還沒有反映過來,鋒利的箭從暗處射出來,眨眼之間穿透他的心臟!一條命就這麼沒了,歪歪的栽倒在路邊。
馬兒受到驚嚇,即刻偏了方向。
車內的兩人立刻警覺,顧不得剛才誰還威脅過誰,誰有瞞了誰什麼。
你我都是戲中人(五)
這裡可是風都城,居然就被人明目張膽的刺殺。
賀蘭沁兒正想掀起車簾向外探望,伸出去一半的手被風若痕眼疾手快的抓了回來,隨把人往下扯低按住她的頭,幾隻長箭便穿破了車,刺穿剛才她坐的位置。
心裡低呼了一聲,是她太大意了!
下意識看向風若痕想道謝,得到的卻是一記冰冷的眼風。
像是在警告她不要拖後腿。
她嗔怒,此等危機關頭,能不能活命都是回事,當然要圖了心裡痛快。
“沒想到天下間還有如此膽大包天的人,不知是誰想要王爺的命呢?”諷刺完,絕色佳人便甜甜的笑開了。
風若痕顯然也壓抑會在自己的勢力中心被人當作活靶,當下冷著臉近距離飛了這不怕死的小女人幾把鋒利的眼刀,“說不定和前日進宮行刺的刺客是一路人,你說呢?”
被將了一軍,沁兒面色驟沉,順手拔起身邊的一隻箭掃了眼便道,“朱雀?看來王爺當日的仁慈讓人鑽了大大的空子吖。”
他冷眼一眯,“你確定是朱雀國所為?”
“我確定不是!”
破空的長箭呼嘯著密密麻麻的把馬車紮成馬蜂窩,馬車劇烈顛簸著,不知道被狂躁的馬兒帶到了城中哪處。
外面的人,大有要把車內的人結果在此的意圖。
風若痕和賀蘭沁兒,竟然還在好心情的分析著來人身份。
“為何不是?”他追問,捏住她臂膀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她若說錯,定然要重罰。
被風若痕捏得手發麻,那女子皺了皺眉頭,不滿的叫囂起來,“這不明擺著嗎?有哪國要殺風國的攝政王會大大方方打著自己的旗號?”
明顯有人利用朱雀皇,就算不能成事,至少禍引東江。
命懸一線,沁兒也不顧忌風若痕寡沉的臉色,張口便嘲諷,“真不知道這來刺殺的人是把朱雀皇當蠢才,還是把王爺你當笨蛋哦?”
你我都是戲中人(六)
果然,風若痕的臉黑透了,賀蘭沁兒心裡大呼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