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猜想著,面上沉靜如水,微低著頭,從容不迫的隨著花殤的步子,遠離他……
她知道那是花殤的詭計。
若是現在回頭,也許一眼化成永別。
然就在那陣對話聲越拉越遠時,花殤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去,在狹長的迴廊內繞了一個彎,帶著隨行的人向遠處花園裡,站在光禿禿的梨樹下的那個男子行禮。
“花殤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終歸自己的哥哥掌控著大權,花殤連跪拜之禮都省去了,微微彎下腰,這便是對風國皇帝的禮節。
沁兒暗自心疼著,跟隨另外兩個丫鬟把頭埋下,再悄然用狹窄的餘光探望。
風曜本來沒有注意這方長廊裡的人,聽到花殤的聲音,淡然的目光才移了過來。
見到這女子,他好像臉色又放柔了些,信步走到她面前,聲音更加溫和,“早就說過見到朕不必行這些繁瑣的禮節,今日進宮是為太妃冥誕嗎?”
入宮,再見風曜(五)
這個笨蛋!
賀蘭沁兒眉頭輕顫,心裡暗罵風曜對花殤那麼好做什麼?
人家根本就沒把你當回事,說話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溫柔了?
向上抬起的餘光悄悄看著三米外正對的花殤的男人。
他與年少時比起來,更加穩重,更加成熟,更富有成熟男子的魅力和氣息。
只是他的眼中再沒了曾經的犀利與傲氣,籠中鳥,也不過如此了吧。
他沒有穿著金燦燦的龍袍,而是一身清淡的白,寬大的袖子和衣襬有水墨畫一般的勾勒,簡簡單單,好像一個灑脫的文人。
似乎即便做籠中鳥,他也依舊無怨無悔。
他還是年少那個樣子,對誰都友好沒有敵意。
就聽他與花殤似乎很熟絡的對話。
“是呢,本不該我入宮的,昨日摩羅船王派來使節,王爺不是去接見了麼,那個船王也不知道打什麼注意。”
聽得出來花殤是無心之失,即便她有心拿風曜試賀蘭沁兒,想深一層,恐怕今天在這裡相遇都有可能是她刻意的安排。
但沁兒就是聽得出來,比起她對待別人的刻薄,花殤對風曜的態度絕對算得上溫和。
裝出來的嗎?
可她剛才都沒有行見到帝王的跪拜之禮。
風曜對國事有排斥的迴避感,一聽花殤說起摩羅船王之類的事情,就淡淡移開了視線,不自覺就放到沁兒身上。
“她是……?”
她沒有穿丫鬟的服侍,她很美,眼神深處有他所熟悉的影子。
就在他看向她的同時,似乎有一剎那,她也是在看他的。
見風曜將目光放到蘭沁身上,花殤盈盈一笑,大方介紹道,“她是王爺的人,名叫‘蘭沁’,從朱雀國來,見多識廣,尤對經綸典籍瞭解,所以這次特地帶她入宮,為太妃冥誕挑選誦讀的經典。”
“蘭……沁……”咀嚼著她的名字,目光平靜的注視著她,忽然風曜好像想起什麼,對花殤笑道,“你也太亂來了!”
入宮,再見風曜(六)
他嗔怪她,是知道了‘蘭沁’的來歷。
風若痕是攝政王,風曜的弟弟,即便風曜被囚禁在深宮之中,弟弟從青樓帶回個女子到王府裡去,人傳人,風聲總會傳進他的耳朵裡。
所以風曜嗔怪花殤亂來,話音裡沒有半點責備,反而溺愛與不知從哪裡來的縱容更多一些。
這三言兩語,足夠讓沁兒難受。
打心底的難受到極點。
他沒有認出她,還把她當作是……青樓女子。
“蘭沁是嗎?”眸色淡淡的打量著她,風曜溫和的說,“既然難得入宮,一會在宮裡用晚膳吧,誠心為太妃挑選經典,算做朕給你的賞賜。”
沁兒低下頭,恭敬謝過,花殤又添油加醋的說,“陛下有沒有覺得蘭沁很美?王爺可是寵她得很呢!”
“是嗎?”風曜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再次細細望了沁兒一會,然後展眉笑著說,“果然是個美人。”
那話裡的意思,好像在說:風若痕真是豔福不淺!
如此,沁兒也只能暗自心裡苦澀,面上強制露出知書達理的表情。
偏偏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女子呼痛的聲音。
眾人循聲看過去,一個穿戴華麗長相俊俏的女子跌在積雪融化又結成冰的地面上,疼得咬唇皺眉,看她的方向,顯然是衝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