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的臉龐始終揚著淺笑,不問他從哪裡來,不問他想到哪裡去。
她在心中,默默構架他的輪廓,他的眉眼,於她來說熟悉的一切,風若痕,早就印刻在她腦海中。
如果能夠就此靜止,你說該多好?
夜魅,彼此相依(十)
“要下雨了吧。”安寧了許久,沁兒忽然道。
風若痕輕‘嗯’了一聲,驀地想起她看不見又聽不見,於是抓住她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她一點也不反感被他觸碰,得到回應後,笑容更深。
好像她能感覺到他的擔心,於是又道,“沒關係的,雖然我現在看不見,不過過一陣就會恢復,所以不用擔心。”
說罷,風若痕也不自覺笑起來。
忽然覺得,如果真的能當作不認識,重新開始,該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
他們錯在了時機,錯在了一開始,心就放錯了位置。
“你能送我下山去嗎?”沁兒的聲音,出奇柔和,已經沒了難過的色彩,全然把男子當作初識的人。
攤開自己的手心,放在半空中,“在我手心寫字,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
低眉望了她手心半響,雖她現在行動不便,不過好像他在想什麼,她都能猜到似的。
默然,他伸出食指,在那細細軟軟的小手心寫到:我揹你。
沒有‘好’與‘不好’。
只要能在一起,就算她一輩子如此,他也願意照顧她一生一世,無怨無悔。
罷了沁兒被他扶著站起來,輕鬆的背在背上。
她大大咧咧的伸手從後面勾出他的脖子,腦袋舒服的枕在那張寬闊結實的後背上。
而後,嘆息……
她在黑暗之中,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看不見周遭的所有顏色。
覺得自己被關在軀殼內,任憑內心嘶喊,卻無能為力。
唯有在彼時,漂泊久已的心找到了一絲安慰。
你可知,我等你許久……
這親暱的舉動,讓男子微微一愣,隨即唇角散出一抹有著無奈卻又無比溫軟的笑意。
剛剛相遇的兩個人,有這麼不避嫌的嗎?
沁兒彷彿察覺他在笑,揚起手輕輕拍了他的肩頭一下,嗔怪道,“不準笑!走~帶我下山去!”
忽然之間,兩顆心似乎都輕鬆了,什麼也不用去想,只有兩個人。
夜魅,彼此相依(十一)
他正欲抬腳邁出步子,身後的女子便用一種近乎落寞和不捨的語調說,“走慢點哦,山路很陡峭的……”
走慢一點……別太讓我不捨。
……
一場大雨,天公作美。
回到修羅谷的兩人,呆在竹樓的正屋內,又是一場心和心的……戰爭。
女子心情暢快,站在窗邊,伸展著雙臂,大口呼吸雨水帶來的清爽空氣。
男子手中握著醫書,卻如何都看不進去,坐下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已經嘆氣數次。
最後乾脆把他最鍾愛的書放下,走到窗邊看向外面。
這場雨來得突然,下得狂暴,人往那湖面一景看去,視野都模糊了。
遠處不敗的桃花林,粉色的花瓣被豆大的水滴打落一地,看得人惋惜。
卻在彼時,白慕琳瞟了他一眼,口氣無比輕鬆,“擔心什麼呀!風若痕的武功比你高多了,就不信他還不能在雨中護住個女子了~”
墨卿然著實佩服她的白眼,他擔心的事情可多了。
如果風若痕沒找到賀蘭沁兒,如果二人在山上遇到什麼意外,如果……
頭頂上,忽然‘轟隆隆’的一聲巨響!
嚇得白慕琳連忙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哼哼起來。
墨卿然低眉瞅她一眼,樂了,“白慕琳,你乾的好事,老天都看不過眼了~”
女子心裡嗚呼哀哉,方才還在心裡感謝蒼天大地,給那兩人制造機會,和她站在同一戰線,怎麼現在就嚇唬起她來了呢?
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打雷吖!
頭頂上安靜了會,她抬眸去找墨卿然,見那男子已經披上蓑衣拿起油紙傘準備出去了。
“你要去哪?!”又是一陣響雷,她趕緊跑過去抓住人的手臂,不准他走。
吃了幾日悶虧的人,終於有了趁嘴上功夫的機會,只道,“你有兩個選擇,要麼與我一起上山找攝政王與賀蘭沁兒,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