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鬆了口氣,看來死蓮花還沒被那怪物掐死:“他當然是李蓮花,你真的信他是李蓮花同村的表房的鄰居?‘同村的表房的鄰居’怎麼可能是親戚?世上也只有你這種呆頭,才會相信他的鬼話!”方多病瞪眼罵道,“姓李的滿口胡說八道,你要是信了他半句,一定倒黴十年!”
陸劍池呆在一旁,自從見那妖怪之後,這又是一件令他頗受打擊之事,住在吉祥紋蓮花樓中之人自然是李蓮花,為何自己會相信根本不合道理的胡言亂語?難道自己真有如此差勁,不但怕死怕鬼,甚至連高人在旁都辨認不出?
再看昏死一旁的李蓮花,可是這人如此唯唯諾諾,如此膽小怕死,又有哪裡像那前輩高人了?心中一團混亂,江湖武林,與他在武當山上所想全然不同。
“死蓮花!”方多病自床上跳下,到李蓮花床邊踢了他一腳,“你要裝到什麼時候?還不起來?”
李蓮花仍自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聞言突然睜開眼睛,歉然道:“我怕那妖怪還沒走……”
方多病罵道:“他媽的青天白日,太陽都照到屁股,妖怪早就跑了,哪裡還有什麼妖怪?昨夜那妖怪突然鑽出來的時候,你在哪裡?怎不見你衝出來救我?”
李蓮花正色道:“昨夜你昏去之後,正是我大仁大勇,仗義相救,施展出一記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劍招,於五丈之外將那妖怪的頭顱斬於劍下,救了你們兩條小命。”
方多病嗤之以鼻:“是是是,您老武功蓋世,那本公子就是天下第一,我要是信你,我就是一頭白痴的死瘟豬!”
李蓮花慢吞吞地道:“既然是死瘟豬,哪裡還會白痴……不是早就死了麼……”
方多病大怒:“李蓮花!”
李蓮花道:“什麼事?”隨即對陸劍池微笑,“昨夜那妖怪真是可怖至極,我被嚇昏了,什麼也不知道,不知它後來是如何走的?”
陸劍池頓時滿臉尷尬:“我……”他昨夜真是被嚇昏過去,至今心神未定,幸好方多病介面道:“昨夜它打昏了陸大俠就向我撲過來,我被它一掌拍昏之後也什麼都不知道了,不過好像看到一些白色衣裳的影子。”他冷冷地補了一句:“說不定真有什麼白衣大俠突然之間冒出來救命,你可有看見什麼白衣劍客的影子?”
李蓮花連連搖頭:“我看到一隻手從陸大俠床鋪底下伸出來的時候早就昏倒,什麼也不知道。”
此時房門一開,石老帶著那兩位年輕人端著清水走了進來,三人臉色都很蒼白,也似經過了一場極大的驚嚇:“三位好些了麼?”
方多病奇道:“是你救了我們?”
石老沙啞地道:“昨天晚上……真是嚇得快去了半條命,昨天晚上突然有一頭怪物衝進我的屋子,然後一個穿著白衣,臉上戴著面紗的年輕人追了進來,我只聽見轟隆一聲,整間屋子就垮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早晨到你們房裡一看,你們三個都昏死在床上,窗戶破了一個大洞,可能那怪物和白衣人也來過你們這裡。”
他咳嗽了幾聲:“我們石壽村長年有長臂怪人的傳說,據說附近山林之中,生有一種行動奇快,力大無窮的怪物,它的巢本在深山,最近也許是沒有野獸可吃,所以經常到我們村裡活動。”
“你是說我們運氣太差,撞上了這種妖怪?”方多病“呸”了一聲,“老頭,既然有這種古怪故事,昨晚吃飯你卻不說?而且我十分懷疑,你是石壽村村長,村裡那稀奇古怪陰森可怖的客棧裡死了多少人,你怎能不知道?老實說,你知道那怪物在村裡橫行,也知道它在客棧殺人是麼?卻故意不告訴我們。”
石老老淚縱橫:“村裡有這種怪物,實在是本村的醜事,這都是因為村裡供奉神明不力,蒼天降罪,怎麼可以對外人講……”
方多病本待再罵,看如此一把年紀的老頭哭成這般模樣,有些於心不忍,“哼”了一聲作罷。
陸劍池關心的卻是他提到的那“白衣劍客”,失聲問道:“昨夜真有白衣劍客出手相救?他人在何處?”
“那年輕人和那頭怪物在屋子崩塌以後往樹林裡跑去了。”石老嘆了口氣,“真是天降奇人,不知是哪裡來的神仙一樣的人,竟然能和怪物動手,那怪物全身長甲,刀槍不入,動作快若閃電,能和它動手,真非尋常人。”
方多病胸口仍然疼痛,嘆了口氣,以那怪物的力道,若非內功超凡絕世的高手,難以抗衡其力,心中不免有些氣餒,暗想:他媽的,我就是練上一輩子,也未必比得上這怪物天生的神力,武功練來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