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走著,剛走了沒一小段路,馬就不走了。
“大霧……”一位騎在馬上的白衣人喃喃的道,“我最討厭大霧。”這裡潮溼至極,依稀很快又要下雨了。
另一匹馬上的乃是一位身材高大的青衣人,眉目頗有英氣,“此去十里沒有人家,若是棄馬步行,或可在天黑之前趕到。”
“步行?”那白衣人的白衣在大霧中微溼,略有些貼在身上,顯得瘦骨嶙峋,比平時還多了七八分骨感,正是“多愁公子”方多病,聞言乾笑一聲,“棄馬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趕到村莊天也黑了,前面還要過河,一樣要等明天,我看我們不如先找個地方躲雨,等明天天氣好點,要趕路也比較快。”
青衣人是聽見了,卻不回答,目光只在騎馬的第三人身上——其實那人早已下了馬,還從竹叢中拔了一把青草,小心翼翼的塞到馬嘴裡,突然看見青衣人直直的盯著他,本能的在自己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方才明白青衣人是什麼意思,連忙道,“躲雨、躲雨,我沒意見。”
這餵馬的自然是方多病多年的知交李蓮花,青衣人正是梳起頭髮的展雲飛,在繡花人皮一事之後,鹹日輦無端絕跡江湖,魚龍牛馬幫卻並沒有偃旗息鼓,這幾日江湖驚傳的頭等大事是——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第五牢被破,位於幕阜山的地牢裡被救出五位魔頭。其中一位號稱“天外魔星”,據傳此人面板極黑,兩眼如鈴,肩寬膀闊,比之常人寬了三寸,高了一尺,只餘一口牙齒分外的白。天外魔星於二十餘年前橫行江湖,殺人無數,此人雖然年紀已大,卻依然未死,這番重出江湖不知又要殺人幾許。聽聞這等怪物逃脫,江湖人心惶惶,對百川院的信任大打折扣。
而方多病三人正是應紀漢佛之邀,前往幕阜山地牢一觀情形,看能不能找出一百八十八牢接連被破之事,究竟紕漏出在哪裡?這一百八十八牢的地址,天下只有“佛彼白石”四人知道,若非四人之中有魚龍牛馬幫的奸細,為何地牢被破得如此迅速?而過後又找不到半點線索?
堂堂“佛彼白石”紀漢佛相邀,方多病實是春風得意了幾日,雖然紀漢佛相邀的信函中將方多病、李蓮花和展雲飛三人一併邀請,但方大少卻以為既然紀大俠將他方公子寫在最前面,那顯而易見易而顯見,紀大俠主要邀請的正是區區在下方公子,外加路人一二作陪,原來他已在前輩高人心中有了如此地位而尤不自知,實在是慚愧、慚愧啊,哈哈哈哈……
不過自瑞州前往幕阜山,要翻越山脈二座,橫跨河流若干條,且一路荒涼貧瘠,並無什麼蓮塘魚塘盛產絕色美女,他的意氣風發不免日漸低迷,走到青竹山終於忍無可忍,絕不肯再堅持趕路,今日就算紀漢佛親身來到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非躲雨不可!
既然李蓮花方多病二人都說要避雨,當下三人牽馬往山邊走去,只盼山崖之下有洞穴可以避雨。方多病本以為展雲飛心裡一定不悅,一定恨不得披星戴月日行千里好儘快到達幕阜山,結果展雲飛居然似乎並不怎麼在意,居然很把他們兩人的意見當一回事,居然還很當真的帶頭牽著馬去找躲雨之處了。
青竹山山勢平緩,並無懸崖峭壁,遠處看著是山崖,走近一看卻是斜坡,三人在竹林中轉了幾圈,放眼望去盡是高低不一大大小小的青竹,非但不知今夕何夕,又因為大霧迷濛,也不知東南西北了。
轉了三圈之後,三人衣履盡溼,李蓮花終於在滑了第三跤之後咳嗽了一聲,“那個……我覺得,山洞之類是找不到了,而且……我們好像在……迷路……”前面走的展雲飛也輕咳一聲,方多病本能的反駁,“迷路?本少爺從六歲起就從來不迷路,就算是萬里大漠也能找到方向……”此時霧氣已濃到十步之外一片迷離,李蓮花欣然看著他,“那這裡是哪裡?”方多病嗆了口氣,理直氣壯的道,“這裡又不是萬里大漠。”
“這裡只怕距離我們剛才的路有三四里之遙了。”展雲飛淡淡的道,“天色已晚,就算找不到避雨之處,大家都是習武之人,就此打坐歇息吧。”他也不在乎地上泥濘雜草,就這麼盤膝坐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李蓮花和方多病面面相覷,只見未過多時,展雲飛頭頂升起蒸蒸白氣,他內息運轉,發之於膚,那一身青衫方才溼透,現在雖然有細雨濃霧,卻在慢慢變幹。方多病卻只瞪著他屁股下的爛泥,心裡顯然並沒有什麼讚美之意。
正在方多病瞪眼之際,李蓮花將三匹馬拴在一旁的青竹之上,那三匹馬低頭嚼食青草,倒是意態悠閒,方多病抬頭又瞪了李蓮花一眼,“你有沒有酒?”
“酒?”李蓮花拴好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