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再見到了他,不能就這般一眼而過。
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月仇……等等我……
“公主,此人是蕭銑之子,武功深不可測,務必小心。”李靖歷盡滄桑,明白的閱出琤玥眼中拂過的那片焦慮所在的真實方向,在她離去前囑咐道。
琤玥朝李靖一頷首,尾隨著蕭月仇的方向飛身而去。
暗夜如霜,血色彎月在頭頂撒下不安的光華,琤玥疾步於屋脊之上,猶如一陣輕風扶搖,四下尋覓著蕭月仇模糊的背影。此時已經月華濃冽,行人甚少,只有幾家酒肆鋪子,從半掩的門板中抽出微弱燭火。燈火朦朧,將人影拖得扭曲搖曳,彷彿是鬼魂行走於昏暗中。
琤玥望著不遠處的玉池橋,正西方向有一盞明燈被置於石樽之內,長放光明,望之但覺河中波光粼粼,兩岸垂柳婆娑,早已沒有夏日的豐潤鮮翠,漸有頹唐之色。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樹上,無聲息的飄然而行,只見他衣袖瀟灑一擺,千鈞一髮之際,琤玥閃身掠過如暴雨襲來的暗器;緊接著,又是一道紅光朝面門肆虐而至,那劍風有如春日酥雨一般,羞澀低調,然而轉眼便到了跟前。並無劍氣,也無風聲,只這小小的一泓雪刃,琤玥的面色卻是異常凝重。她飄然後退,於衣袖揮灑間,鳳舞出鞘,兩劍相交,火光四射,‘鳳舞’劍發出鳳鳴一聲,竟是與嗜血的龍吟旗鼓相當。
此時夜色已深,夜風逐漸大了起來,離水對岸的柳枝不安地輕晃,青黃的落葉漫天飛旋著,一觸即分的兩人,遙遙遙相峙,任由衣衫被風拂卷。蕭月仇佇立於橋中心,靜靜地,修長挺拔的黑色身影像一塊巨大的磁場,將琤玥的目光盡數吸引。他反剪雙手,面對琤玥,周身透著冷漠與排斥。
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
“你不去看看李靖的傷勢怎麼樣了,做什麼一路追我?”蕭月仇冷凜的看著眼前那抹雪色,幾乎刺痛了他的眼,他微微的別開眼,自己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以冷淡調侃的聲音笑道。此下,琤玥只覺得那雙眼,含著虛無的悵然,近乎淡漠的狂然,哀傷的,隱忍的,決然的望向自己。
“月仇,秦瓊、李孝恭還有段志玄都是你殺的?”雖然是不可置疑的事實,但琤玥還是想從蕭月仇的口中得到答案。
“是。”話語冷而簡單。
“你為何要這麼做?”琤玥全身猶置冰窟,涼風呼嘯而灌入她的衣襟,滲進她的身體,凝結著她的血脈。
“父仇國恨不共戴天!”
“月仇,你聽我說,這裡面有個誤會……”
“住口!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話!”蕭月仇冷冷的打斷了琤玥的解釋。
你欺騙得我還不夠嗎?蕭月仇在心中問道。
看著眼前那張傾世絕豔的臉,那張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臉,蕭月仇心中疼痛不已,可也就是這張臉,讓他毫不保留的叫出了自己的心後,再將他狠狠的從高空擲下,支離破碎。她竟然瞞他如此之久!
“月仇,歐陽輔親口該蘇我說的,你父親的事是一個陰謀,陷害我父皇的陰謀!”不管蕭月仇聽不聽,這個重要的事一直哽在琤玥心中,想找個機會和他說清楚,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了蕭月仇,她怎會因他一句不想聽而不說?
或許,月仇知道了這件事後會不再對復仇的事那般執著……琤玥心中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
“歐陽輔?”蕭月仇冷眼睨著琤玥,“他現在在哪裡?”
早就從殷祈的口中得知這場經濟事件後,琤玥以禍首的名義將歐陽輔重點扣押在天牢,現在怕是凶多吉少吧。
“他死了。”琤玥遺憾的說道。是她的大意,才使得蕭銑的事情沒了重要的人證。
果然!
“哼,”蕭月仇冷哼一聲,冷凜的雙眼中透著鄙夷的神色,似乎在說‘我就知道’,說道,“人已經死了,現在你怎麼說都行了。”
“月仇,你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蕭月仇此刻的眼神像一把冰刀扎進琤玥的胸膛,寒徹肌骨,心扉欲碎。
“真的?你知道歐陽輔忠心於我父,就趁機將他也剷除了。鎮國公主,你可真是陰狠歹毒!別忘了,你續命的玉佛果還是他給你的。”
對於蕭月仇的指責,琤玥痛苦的閉上雙眸,將臉別向一旁,死命的咬住嘴唇,壓制住心中大痛,彷彿有隻手在自己心口掀起未愈的舊傷,抓出淋漓血痕。
陰狠歹毒!!!!
她幾乎要大笑出聲!
到最後,